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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嫡子,若無詔書,自然是我做這個皇帝?!?/br>趙朗之道:“不妥,殿下?!?/br>景紹怒道:“你還要如何,要我現在立刻就殺了你嗎?!”趙朗之抬頭,笑道:“殿下,陛下如今雖已經掏空了身體,但那藥誰都沒用過,只知道傷身,可若只是加重陛下病情,而不致死呢?陛下不死,若身體驟然虛弱,定要立遺詔。他向來偏袒二皇子,若給他這個立遺詔的機會,恐怕……”說到這兒,趙朗之不再說下去,微笑著看著景紹。景紹此時已經被心里的焦急和即將坐上皇位的狂喜沖昏了頭腦。聽到趙朗之這話,他愣了愣。“……你說的也有理?!甭犣w朗之這么一說,他還真的后怕起來。“那你說,用什么?”趙朗之笑道:“什么能讓人立刻死,便用什么?!?/br>景紹聞言,卻遲疑了一番:“可是……”趙朗之道:“殿下不必擔憂。若陛下崩逝,四境之內沒有主人,肯定亂作一團。這個時候殿下力挽狂瀾,眾人豈不是對你言聽計從?待到那時,您說什么便是什么,這□□之事便無人過問了。退一萬步,若此事真被查出來,這又和殿下您有什么關系呢?是那些術士察覺自己藥方有誤,畏罪才害死的陛下?!?/br>景紹聞言,豁然開朗。他道:“就按你說的做!”說到這兒,景紹自己留了個心眼。他說道:“那么,這藥,便由你去找?!?/br>趙朗之像是沒看出他的算計和顧慮一般,欣然笑道:“是,在下定當不辱使命?!?/br>趙朗之側目看向窗外。窗外百姓熙熙攘攘,看起來熱鬧非凡。他忽然想起,自己三年前來到京中,去疏長喻家中拜訪出來時,坐在路邊上的茶攤,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當時還笑,笑這些人活在豺狼虎豹手下,仍舊渾然未覺。但是現在想來,怕是景紹當權之日,就是這些人水深火熱之時。——這一日,距離科考還有十日不到。趙朗之從酒樓出來后,去自家繞了一圈,到接近傍晚時,他去了戴文良的府邸。戴文良這會還沒有吃完飯,正在院中練武。趙朗之站在遠處遙遙地看著,半晌沒有言語。這種生長在陽光下,骨子里都是光明磊落的人,和他這種與虎謀皮者是不一樣的。趙朗之越看,越覺得自己眼睛酸澀,像是要掉下眼淚來。人的名字還真是奇怪,偏要找著人沒有的東西去取。那戴文良,父親就不想他像自己一樣做一輩子大老粗,可戴文良這半生,除了交了個狀元朋友,與“文”字半點不掛鉤。而自己,名為“朗之”,卻生來就是陰溝里的人。但自己卻恬不知恥,活在泥濘里也要向往光明。前世他肖想丹瑤郡主,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這一世與丹瑤郡主無緣,卻被這個沒什么心計的戴文良拉了一把。這些人恐怕想不到,他趙朗之從來不想去為了什么接近誰,但是這些人,身上那種在光下長出的氣息,是他兩輩子都無法觸碰到的。就像是天上懸掛的太陽一般。趙朗之知道,自己這兩世的下場都是景牧和疏長喻兩人造成的。但是他隱約也知道,自己怪不得他們。就像是虛空里有一只手,要把他按回原來的生活里。他要和這只手抗衡,非要追著太陽跑,故而總需付出代價。命運一事,誰都說不清楚,但是誰都沒辦法同它逆著來。就在這時,戴文良收劍的時候看見了他。“光亭!”他抬手笑著招呼道?!霸趺磥砹艘膊淮蛘泻??”趙朗之面上帶了笑,走向戴文良。“到了飯點,不知如何,竟然有些饞rou了?!彼Φ??!翱偟胗浿氵@兒養的鴿子好,便想來討一口吃食?!?/br>戴文良聞言哇哇大叫:“好小子,你倒是會吃!你知道我養的那些寶貝,平日里心疼都心疼不過來,如今還宰給你吃!”說著,他便推著趙朗之進屋:“不過,總不會委屈了你。既然來了,便喝兩杯再走,如何?”趙朗之笑著應聲。:戴文良推著他進屋,同侍女吩咐了兩句。不過半個時辰,便有下人陸陸續續地上菜。沒想到,那滿桌酒菜正中間,就是一缽燉得奶白的鴿子湯。戴文良滿臉不高興,道:“便宜了你小子!我全是看著你還有幾日便要考試了,喝了我的鴿子湯,可得考個狀元還我!”說著,他便拿筷子在鴿子湯里翻了翻。這一翻,他大驚失色:“好哇!我讓他們抓只鴿子燉,他偏偏抓我品相最好的那只!”趙朗之看著他這模樣,忍俊不禁地勾起了唇角。接著,他說道:“文良,此番來,我是有正事要告訴你的?!?/br>戴文良見他神色不似玩笑,便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抬頭看向他:“你且說!有什么要幫忙的,開口便是?!?/br>趙朗之聞言頓了頓。這人,倒是光知道給人幫忙。自己第一次見他時覺得他是個傻子,看起來還真不怎么機靈。趙朗之笑了笑,道:“不是要幫忙。但是事關國祚大事,希望文良若是答應的話,只管去做,不要問我是從哪里知道的?!?/br>戴文良怔怔地盯著他。他自己不過是個宮廷禁軍統領,雖管的是天子門前是事,但卻從沒什么國祚大事找上自己。趙朗之接著說:“明晚宮中恐怕不會太平。但具體會如何,我尚且不知,此事還只是聽說。望文良明日將陛下寢宮內的守衛皆換成親信,待那時有什么異動,便可盡快控制,也好解決?!?/br>戴文良看著他,愣愣地點了點頭。趙朗之失笑:“你這幅表情,可真不太能讓我放心?!?/br>戴文良連忙道:“不是……!我只是沒想到,這種事……這種事是我能管得了的!”趙朗之笑起來:“自然能管。你掌管整個皇城禁衛,皇城中的侍衛皆是你手下的。這種保護皇上的宮中大事,你怎么不能管?”戴文良咽下了一口酒,才堪堪將這些消息消化掉。他道:“光亭,你大可放心!若倒是救了皇上性命,我一定奏明皇上,功勛有你的一半?!?/br>趙朗之聞言,輕笑了一聲。待到那時,他有沒有命活著,還不一定呢。但是他清楚,景牧不是東西,那景紹更不是個好人。他若坐上皇位,百害而無一利。反正都走上了絕路,他不介意送景紹一程。至于自己,無論做什么,不是都有天命安排嗎。趙朗之沒有回答戴文良的話,接著道:“文良,還有一點,你定要清清楚楚地記住?!?/br>“若事不成,定要穩住場面,立刻將大理寺的人傳喚去宮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