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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想起將將她與自己說的話,秦青仔仔細細又回顧了一遍,只覺心中莫名著了慌,下一刻便就起了身來:“蘆葦,趙懷可在醫館?” “在的!” “命他過來!” “是!” 第九十九章 驚雷 此時的乾心殿內安靜, 今日朝上無事,下了朝他便就休息下來,雖是閉著眼, 卻是到底睡不著的。 自打不再由東宮批閱奏折, 他這身體也是每況愈下了。若非是前些日子皇后提醒,他當該忘記了,這把身子骨, 似乎該是時候好生瞧瞧了。 他仰桓可是把準了這一點,才敢那般造次?南郡的事情,他哪里是查不出來, 只因著那血淋淋的結果, 他該當如何交到世人面前。 那治水是仰桓遞的折子,辦結是他親自過的目, 只怨他太過信任, 只怨他太過自負。仰桓是他一手培養的孩子, 那水患乃是天災, 哪里有毫不費力, 那么干凈漂亮的。 只是啊, 只是他想,在其位者, 總該有些手段。他身為太子, 有時候縱然有錯,傷不及根本。 可事到如今,他開始思考, 是不是他從一開始,就太過放縱。 那日接過蔣岑遞進來的玉佩之時,他有一瞬間的迷茫。面前的年輕人與他道:“陛下看看, 可是有些眼熟?” “這是金胡王族的玉牌?!毖鼍赴膊[眼,“那日檁兒已經承認,如何在你這兒?” 蔣岑上得前去,將這一枚玉佩擺在了案上,“這是微臣將將問三殿下討來的?!?/br> “大膽!”仰靖安怒目而視,“那是詔獄,你敢擅闖!” 蔣岑跪了下去:“三殿下自請入獄,已是心死,陛下仁慈,并未下令廢其王爵,便是連這玉佩都任他帶入獄中,陛下愛子之心可見一斑。獄中寬宥,若非是今日微臣去,也會有其他人去取,對嗎陛下?” “朕真是小看了你!” “陛下未在眾人面前讓太子殿下拿出東宮的那枚玉佩來核對,是陛下不想這般傷了父子之情?!笔Y岑跪地,復又掏出一枚玉佩來,同樣擺在了案上,“此玉佩乃是金胡先王之物,本是一對,可調譴金胡騎兵。只是當年王女嫁入大興,金胡王已逝,這便就是金胡賜予王女陪嫁之物,本無作用?!?/br> “陛下,微臣手中這一只,乃是那另一枚玉佩?!笔Y岑的聲音不疾不徐,卻擲地有聲,“當年金胡政權更迭,日益衰微,王女嫁入大興求和,便就是三殿下的母妃。只是一朝入宮,又因此身份,總無期盼,為叫三殿下日后有所倚,這另一枚便就被她送給了宴妃之子,當年楠辛殿所屬,二殿下?!?/br> “別說了?!毖鼍赴蔡崧?。 蔣岑應聲:“是?!?/br> “誰告訴你的!是誰告訴你的!”仰靖安湊近他,目眥盡裂,“是栩兒么?是他么?! “金胡的玉牌奇特,怕是不好偽造的?!笔Y岑不答,只抬頭道,“有人叫微臣送來給陛下過目,這兒的金線,必須得迎光而視才可辨真假?!?/br> 仰靖安的手指微微顫抖,案上的兩枚玉佩整齊,真相已在眼前。只是一瞬,那即將伸出的手卻是陡然收回。 “你走吧?!?/br> 蔣岑躬身要退下,卻是被他復又叫?。骸暗鹊??!?/br> “陛下?!?/br> “朕的兒子,如今倒是與你皆有關系,蔣岑,你不怕死嗎?”仰靖安聲音沉下,“你有什么資格,挑選朕的兒子?” 那少年人竟是笑了,回過身來:“陛下,微臣沒有那個膽子。微臣只會為陛下排憂解難?!?/br> 仰靖安觀他半晌,終是又問道:“他當真是栩兒?” 蔣岑頓了一下,他心中卻已然明了,只揮了揮手放他出去。 仰靖安終是坐了起來,緩緩揭開了柜中錦盒,那盒中擺著三枚玉佩,他一一迎了光瞧過,最后苦笑了一聲,將盒子重重蓋上。 公公聞聲打外頭探道:“陛下?” “進來?!?/br> 公公疾步進來,將柜邊的人扶到了案邊,又仔細替他更上龍袍,才忽聽上首道:“去將那盒子,沉塘?!?/br> “是,陛下?!?/br> 蔣岑他們去塢巢已有兩日,秦青這日自醫館回府的時候,外頭突然起了驚雷。馬車行過積水的路面,濺得水花四起。 “小姐快些進來,這天氣,也忒奇怪了些!”蘆葦撐著傘在車下,接了秦青下來,“瞧這天,怪嚇人的?!?/br> 可不是么,陰沉得狠,天空無端就壓低了些,沉得人心口都有些悶。 “父親呢?” “老爺今日進宮了?!鼻劂∮鰜砘氐?。 “進宮?!”秦青擰眉,“怎么不早告訴我?” “是老爺不叫說的?!鼻劂偷?,“今次是陛下身邊公公來傳的口諭,乃是要老爺進宮替陛下診脈?!?/br> 皇上?秦青想起那日一見,仰靖安眉眼間確實有些頹氣。不是東宮,心中才稍微安下。 回頭又看向那雨簾,正欲往里走,卻是聽得嘚嘚馬蹄聲來,一行踏過,便就有水復又濺出,蘆葦眼疾替她擋了才免遭臟污。 “哪里來的瘋子!”蘆葦氣道,“好好走路不會么!明知這一路的水?!?/br> “好了,去換件衣裳吧?!鼻厍嗤屏怂幌?,“怎么現在這么會吆喝了?” 蘆葦吃了癟,依舊替她撐了傘:“是,小姐說得是?!?/br> 待府門關上,蘆葦先行去換衣,秦青這才與秦管家一并往里頭去。 “父親進宮的時候可有說什么?” “今次是沒有,原本老爺今日是打算去西邊藥田瞧瞧的,說是天氣不好,得看看去?!鼻劂』氐?,“誰料方出了門,宮里就來人了?!?/br> “嗯?!鼻厍帱c頭,天色暗得很,府里已經掌了燈,便隨口又道,“一會派人去宮門口接一下,免得父親回來濕了衣裳?!?/br> “是?!?/br> “什么時辰了?” “酉時了,城門都關了?!?/br> 秦恪不察,身側人卻是停了下來,狐疑問道:“小姐怎么了?” “申時一過,這城門便就要關上——”秦青回身看向門口,“可方才那策馬之人分明自城門出來,你可看清他面目?” “不曾啊,”秦恪也跟著皺眉,“是這個道理,除非是什么十萬火急的事情,否則也不當此時入京啊?!?/br> 秦青暗道一聲不好:“他可是往皇宮去!” “……好像是?!鼻劂⌒南乱惶?,“不過小姐莫慌,這也是推測罷了,再者說,便就是真的,又會如何呢?想來老爺他是不會有事的?!?/br> “不是父親?!辈皇歉赣H的事,是這京城。 只愿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否則…… “小姐!小姐!”有小廝一路小跑過來。 “怎么了?!” “外頭有人求見!”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