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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立了一人,正是寧輕言,想了想便道:“許久不曾與jiejie好好說話,不如今日請jiejie一敘?!?/br> “也好?!?/br> 寧輕言領了丫頭與她一并往醫館去,途中打了簾子瞧見外頭因是行軍出城后散去的人群,開口道:“meimei今日是來送未婚夫的?” “是了?!鼻厍啻蠓綉?,“jiejie今日不也是?” “我自是來送我爹的?!睂庉p言笑了笑,揭過話去,“前日寺中偶遇,實在倉促,倒是不知何時,meimei與蔣公子已經這般情深?!?/br> 換作往日,這斷不會是寧輕言會說出的話來,若說大家閨秀,秦青第一便就會想起她來,總也不會料到如今她這話中都帶了些酸刺。 可左右蔣岑也與她是無關系的,倒是奇怪。 好在她現下心中有事,也不想與她計較,只清淺道:“溺水時救我的是他,自獄中接我出來的是他,得天垂憐,如今有了婚約的,還是他。我自是要把他放在心上守著。怕是不過分吧寧jiejie?!?/br> 此言一出,寧輕言也是愣了一下,早知她是干脆的人,卻是不想能說到這個份上。 如此,便也就是一笑而過,直待得進了醫館后院,關了門,端了茶,寧輕言才復道:“茶樓里他們說的話,你可是聽見了?” “jiejie說哪一句?” “全部?!睂庉p言并不打算兜圈子,“在百姓眼中,此行必是勝仗,區區山匪罷了,又得這般重視,哪里有不滅的道理?!?/br> “可我覺得此行必不會輕松,那日去寺中祈福,也是為了此事?!?/br> 秦青看了她一眼才道:“jiejie擔心是應該的,畢竟刀劍無眼,哪里有必勝的仗?!?/br> “此前我曾勸過爹爹,莫要去塢巢,可是爹爹終究還是應了?!睂庉p言繼續道,“此番倒好,不僅爹爹去了,連陳二公子也去了?!?/br> “你勸過寧侯?”秦青重復了一遍,見她目光掃來,才接道,“只是覺得奇怪,這等朝堂之事,jiejie為何想起去勸?陛下當朝下的旨意,我亦是后來才知曉?!?/br> 寧輕言苦笑一聲:“我畢竟是寧國侯府的人,先行曉得些,不奇怪吧?!?/br> 秦青點頭:“jiejie說的是?!?/br> 寧輕言這才回道:“只是覺得,我與陳二公子的婚期在即,如何都不該沾染這血氣,今日說出來,也不怕meimei笑話,我如今,只想安安穩穩嫁給陳宴,其他的橫生枝杈,都不要有才好?!?/br> “jiejie的意思,我明白?!鼻厍喽酥K暖手,“我亦是想求蔣岑這一世安穩?!?/br> “可到底圣命難違,我便就是怕,也是無法?!睂庉p言說著卻是看向她,“那日我離開后,陳宴與你們一并用了齋飯,可是?” “……”秦青原想問她不是走了么,可不過一瞬便就明白,有陳宴的地方,她當不會甘心先去吧,更遑論陳宴那輪椅,下山確然困難,她定是要做安排,思及此,便就應道,“是?!?/br> “秦meimei,我想問你一句話,只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br> 她這一次看向自己的眼中沒有敵意,竟是只有懇求。秦青明知有些事情答不得,卻還是點了頭去。 寧輕言看住她:“陳宴與蔣岑,是敵是友?” “……” 秦青未答,寧輕言卻似乎有些明了,半晌才忽而笑了笑,又笑了笑:“難怪,難怪那日他約我去南山寺,只與我道,莫要自作主張?!?/br> “他與你,這般說?”秦青問道,只覺陳宴與她說話,似乎很是不客氣。后一瞬,便也就恍然,陳宴本就是淡漠的人,便就是對陳怡榕,也不見得有過笑顏,叫她那般排斥,到了寧輕言這里,怕是禮數做盡,總有惱時。 惱的怕就是寧輕言先時說的勸寧侯的事情吧。 “寧jiejie問的話,我并非能如實相告,因為我也是不知曉的?!鼻厍嗤A送?,“許是陳二公子誤會了jiejie也是可能?!?/br> 寧輕言搖了搖頭:“我是癡傻的人,可是否責備,我聽得出來?!?/br> 一時間,秦青也不知如何去勸,原來今日她來,更多的是心中不暢吧,手中替她添了茶,卻什么也說不出。 寧輕言深嘆了口氣,復整理了下情緒才道:“抱歉,此前因為他,我確實對你……” “jiejie說的哪里話?我倒是不知?!鼻厍嗫此谎?,才復道,“jiejie是赤誠之人,喜歡就是喜歡,喜歡一個人,如何能容下別人,meimei不是不懂事的人,自能明白?!?/br> 寧輕言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了頭去,感慨道:“今日原本與meimei說話,也不友善。只是覺得看meimei如今——很是幸福,我……” “蔣岑瞧著不似良人,可如meimei所言,也算是生死相交,想來定是與旁人不同,也定會待meimei好?!?/br> 這句不似良人,叫秦青略微頓了一下,下意識想要反駁,卻是忍住,一來寧輕言如今情緒低落,不當爭,二來——蔣岑的好,又何須其他女子曉得呢。 “jiejie可是心中還有事?不若與meimei說說?!?/br> 寧輕言左右言說了這些,最后竟是沒有落到點上。秦青坦然,她卻是不同。 那平白來尋她幾次的人昨日又來,卻是與她說了一個天大的事情。即便是她多有猜測,也一時間不敢相信。 “記住我說的話,你爹與陳宴的命,如今便就在你一念之間?!?/br> “怎么?想殺我?”那人冷哼,“你還沒這個本事?!?/br> “我如何信你?!”她終于問道,“我若是如你所言去做,你們真的會放過我爹,放過陳宴嗎?!” 那人回過身來,黑暗里那聲音冰冷:“你爹與我們無仇無怨,我沒有必要害他??赡闳舨徽f,他們必死,你覺得呢?” 秦青看她臉色很是不好,便就伸手推了推她:“jiejie?” 寧輕言身子一抖,倉惶抬眼:“沒,沒什么?!?/br> 說著就起了身去,笑了一下:“不早了,今日就謝過meimei的茶了?!?/br> 秦青沒有再留,只道:“好,那改日再約jiejie。蘆葦!” “是!” “送寧jiejie出去?!?/br> 寧輕言重戴了帷帽出去,秦青立在窗前瞧了許久,蘆葦送了客回來看見,撿拾了桌上杯盞問:“小姐怎么了?” “我在想,寧jiejie什么時候開始這般喜歡戴著帷帽出來了?!?/br> 蘆葦順口接道:“就是賜婚那會兒吧,畢竟——嗐,小姐也知道,那事兒到底影響不好?!?/br> “只是能一眼認出寧國侯府千金的人,不當那么多吧。我倒是覺得,她似是在躲著誰?!?/br> “???”蘆葦直起身來,“躲人?她堂堂寧國侯府的小姐,能躲著誰呀?” “是呀,堂堂寧國侯府的小姐,能怕誰呢?”秦青緩緩回身進屋,慢慢坐了下去,眼皮子突,地一跳,也不知是為何,抬手去揉了揉,猛地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