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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發現 開往西洺第二人民醫院的救護車上, 護士看到患者外套口袋里不斷發光的手機屏幕,想了會兒便拿出來。 看到來電人顯示【哥哥】, 她便不再猶豫,替患者接了電話:“你好,是患者家屬對嗎?” 那邊的聲音聽著格外的低啞,格外的慌張,還帶著風襲霜沁后留下的凉:“對,請問宋杞現在怎么樣?是哪家醫院?” 護士看著尚且無法自主呼吸的患者,未沒有給出太過積極的回答,只道:“帶上患者身份證和銀行卡,盡快到第二人民醫院急診辦理手續?!?/br> 那邊恍惚了片刻, 嗓音顫抖得厲害, 致使說出來的話也不再完整:“好。麻煩, 盡力救她。求你們了?!?/br> 最后那幾個字中哽咽聲明顯, 護士聽著都覺得心頭一澀。 電話掛斷后,護士看了眼手機屏幕上方顯示的4個未接來電和2條短信, 盡管小姑娘手機沒有密碼,但她還是沒有打開。 把手機放回宋杞口袋里, 看向年輕的院前急救醫生, 解釋了一句:“是患者的哥哥, 聽得出很著急,希望我們盡力救治?!?/br> 一直處在半昏迷狀態、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小姑娘,聽到這些后眉心竟然抽搐了幾下,泛紅的上眼瞼和干裂的嘴唇同時瑟縮著, 情緒好像有點激動。 護士趕緊趴過來,輕輕理著她的頭發,邊哄邊說:“meimei別擔心, 聯系上你家人了,你哥哥會過來的?!?/br> 有水澤滲出小姑娘的眼尾,順著那沒有任何血色、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膚往下滑,最后沒入蓬亂的鬢發中。 唇瓣輕顫了顫。 護士把耳朵貼近氧氣面罩,就聽到小姑娘用如絲如線般頹靡的嗓音說:“是,哥哥?!?/br> 她趕緊點頭,給小姑娘正向的情緒引導:“沒錯,是你哥哥打來的。他說很快會過來。別擔心,沒事的,你能挺過去!” 小孩兒果真聽明白了。 盡管長時間缺氧沒什么力氣,卻還是在再次動唇,趕在溢滿眼眶的淚滾落下來之前,用縹緲到幾乎聽不清的氣音,給了一個不甚確定的回答:“我……會的吧?!?/br> * —— 宋杞。 如果可以,哥哥很希望,此刻躺在急診室的人,是我,不是你。也希望這種病,是我得,而不是你得。 聽著有點假對嗎? 好像,確實是有一點兒。 哥哥也不知道怎么說能叫你相信,我心里果真是這樣想的。 上次聽陳亦說起你患病的過程,當時覺得天塌了一次。這回,覺得天又塌了一次。 上次你在棠溪,哥哥沒接到你打給我的電話。這次你在西洺,哥哥再次錯過了送你去醫院的、最好的時候。 這次,我手機沒有靜音,沒有放在別人面前,一直帶在自己身上。但卻發現,你沒有把電話打給我。 我一方面想啊,小孩兒是不是潛意識里覺得打給我不會接通,所以果斷放棄了。另一方面又覺得,打120是對的,哥哥確實不值得被信任。 畢竟,哥哥辜負你,好幾次了。 好像每次都有理由,但都是一些cao蛋的理由。我給自己找不到借口,甚至也很想反問自己幾句—— 去衛生間就不能帶手機了嗎? 去見院士就一定要把手機靜音嗎? 以及,把楊帆她媽送到醫院后,是不是還有義務幫忙處理后續的事,是不是有義務等她媽出急診室? 哥哥是不是,太他媽地給別人cao閑心了? 楊帆問了我一句:“搶救不過來的話,今天是不是就是,我媽的忌日?” 當時覺得再等等算了,等出急診,如果沒有救回來,那也別讓她一個人面對親人的死亡。 因為哥哥曾經一個人面對過,面對過兩次,那種滋味難以形容,已經不是簡單的“難過”可以概括。人在那個時候啊,會很容易去想,要不要跟著最親近的人,一起離開。所以擔憂著別人也像當初的哥哥,就不由自主地,心軟了。 現在想想,也很想笑。 她們是死是活,關我什么事。 我應該把全部的心軟,都用在小宋杞這里。我應該在給你發第一條短信,沒有收到回復的時候,就回家看看你,而不是想當然地以為,你還在睡覺,還沒有醒。 但是現在說這些,聽著更叫人生氣。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不存在陰差陽錯,而是,哥哥確實萬分傻缺。 宋杞。 跟你在一起,已經很小心很認真,但結果仍舊不夠好。有一陣子,我也很苦惱,該怎么去回應你對我的信任,該怎么去滿足你對我的期待,該怎么喜歡你才讓我們都有安全感,該怎么去幫你,做一個正確的人生選擇,在你還不成熟的時候。 思考到今日,思考到此時。 你在急診室,我在室外等你。 好像真的有了那么一點眉目。 那就是,如果你好好的,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哪怕是要哥哥放棄現在所有的學業、課題、工作,陪在你身邊,24小時給你做護工呢,我其實也愿意的。 你生龍活虎的就行。 其他的,哥哥好像都不那么在乎了。 —— * 到醫院第三天。 在呼吸內科輸完液后,宋杞被姚星河抱上輪椅,去醫院骨科門診把手臂傷口的線拆掉,順便取了幾盒祛疤的藥膏。 其實她早就能走路了,只是微微有點喘。但這微小的喘也在刺激著姚星河,他完全不敢冒險,生怕她因為爬個樓梯、走個路而再次犯病。 宋杞從未覺得自己如此,頹廢過。 這種頹廢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第一次生病時,還能勸說自己,這是感冒咳嗽加密閉環境中的煙霧引起的,是意外,可以避免,而且整個高中沒有再犯。 第二次生病時,就發現當初勸服自己的那一套已經說不通了。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嚴重,也開始出現新的誘發犯病的東西和場景,而且很難說,以后還會不會因為別的什么原因,導致她再次犯病。 更要命的是,這一次犯病,她在滅頂的痛苦中,有那么幾秒的時間,體會到了生命完全不可控后產生的,放棄、松懈帶來的解脫的快感,這種感覺讓她沉溺,也讓她愉悅。 也就是說,這次犯病摧垮了以往那個堅強的她。 她好像沒有那么強烈的求生意志了,所以下次再犯病,她自己就很不確定在惶恐病態中,能不能堅持住,不向死亡妥協、讓步。 但這個發現,她沒敢告訴任何人。 回到病房,醫生過來檢查各項指標,再次叮囑了些恢復過程中的重要事項,并且跟在棠溪兒童醫院時幾乎一樣,醫生強調,哮喘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