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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蕭清文執了酒杯細品,入口的花釀溫溫和和,絲毫不刺喉,腦中浮出幾字——差強人意。心頭這么想著,口里不自覺竟已喃喃出聲。梁公子微微失笑,開口問他:“容夕的琴技,別說在這筑夢里頭,便是放眼京城,也屬得上乘,蕭少爺只給這么個評價,難不成是聽過更妙的音律?”“是不錯,可我確是聽過更好的?!?/br>“哦?”蕭清文突然起了幾分好心情,瞧著這人好奇的神色,抿唇笑道:“家弟不才,也能撫得一手好琴?!?/br>此話一出,梁公子才似恍然大悟一般,一拍手道:“我倒是想起來了!蕭家四少爺一向喜歡這些古琴木箏,呵,若有幸,我定要去拜會一場?!?/br>聞言微一頷首,抿下一口薄酒,入耳的琴聲突然停了下來。抬眼,正巧望進琴后之人的雙眼。容夕無多神情,撫琴弄弦之間,已將兩人對話聽得清楚,淡淡地道:“蕭少爺不喜歡這琴聲,容夕再奏下去也無益,不妨陪你消遣其他?!?/br>蕭清文暗暗挑眉,想這脾氣竟然硬得很。“容夕公子多慮了,琴聲自是妙,只是聞者心頭有了比較,總會私下衡量一二罷了,若是能聽你伴琴低唱一曲,興許能讓我更為驚艷?!?/br>言辭誠懇,卻也多少帶了點調侃之意,容夕聞言面色不改,也不入他圈套,緩緩搖頭打消他的念頭:“蕭少爺,容夕從不獻唱,還請諒解?!?/br>眼瞧著對話僵持不下,氣氛頗有些尷尬起來,梁公子輕咳一聲,打著笑接了話茬:“呵呵,容夕可是多才多藝的,蕭少爺的興趣也甚是廣博,不妨玩兒些別的,如何?”“嗯?”蕭清文輕輕淺淺地溢出一聲調調,眸子映在容夕身上,容夕應著他的目光站起身來,回道:“琴棋書畫,皆有所涉獵,不知蕭少爺喜歡什么?”蕭清文一愣,看著那滿是倔意的清淺容顏,忍不住低笑出聲,于是也站起身來,往書桌旁走去,一邊說道:“這琴棋書畫,我倒偏愛這畫字多些?!?/br>兩人幾乎是同一步走到桌邊,桌上早有宣紙顏料備好,容夕往中間一步,探手取了毛筆輕蘸墨水:“那便作一幅山水贈與蕭少爺吧?!闭Z罷拾著衣袖勾筆繪來,濃墨在宣紙上渲染開,深深淺淺的色澤入目,不一會兒,便出了景致輪廓。還在座旁的梁公子蠻有些失語地看著仿似兩個小孩斗氣一般的這兩人,暗自飲下杯中余酒,悄無聲息地退出廳室,干脆尋自己的樂子去了。然而這邊的兩人不曾察覺,只一門心思擱在宣紙上,眸子隨那桿毛筆游走得輕快,不一會兒起了輪廓,閑亭靜湖,隱隱浮現。蕭清文心覺有趣,滿是興味地在一側看著,見畫風似主人一般,入目清淺。又過了片刻,那幅畫愈發完整,容夕終于收筆,放眼紙上,景色秀麗,隨即聽蕭清文贊嘆一句,又輕輕地笑了好幾聲。“畫得很妙?!蓖nD片刻,又問,“這景致瞧著像江南,是江南的哪一處?”得到稱贊,先前的不悅一時便也散了去,于是回道:“心頭那處?!?/br>蕭清文淺淺挑眉,側過頭去看他,只等下文,他便又說:“其實我從不曾離開過京城,心中向往許多地方,又無緣得見,只能瞧著書卷文字想象,作出心中之景……這一生倘若有機會,我定會去那些地方都走一走的?!?/br>言語之間,眸底劃過幾縷憧憬,唇邊帶著柔軟微笑,聲音比及起初愉快了許多。蕭清文看見這笑意,心間微軟,又聽話中言辭,頗覺憐惜,于是走近那畫旁,執起桌上一桿細筆,蘸取顏料,也在畫上繪起來。彼時這人離得很近,容夕愣了愣,不動聲色地挪了腳尖,稍微離遠一點。蕭清文畫得認真,不察覺這小動作,手中筆桿動得靈巧有法,不過片刻,就在那畫中添了小舟,舟上繪了背立一人,一襲水藍衣衫輕輕揚起邊角。畫得太過精致,容夕瞧了一眼,只覺畫上那人正是自己。有些遲疑地抬眼看他,見他笑著擱筆,似乎很是滿意地瞧了一眼,隨即抬頭說道:“這畫我回贈于你,愿你當有一日如畫中所現,親自去這樣的地方游一游?!?/br>容夕愣住,眼中映入那人溫和的眉目與神態,喉口微澀,又低頭去看那畫,入目的色彩清淡,心底某處無可抑制地輕輕顫抖。“……多謝蕭少爺美意?!绷季?,他笑起來,抿了抿唇道,“蕭少爺畫功實在是厲害,如此一看,倒是容夕獻丑了,方才失禮,是我的不是?!?/br>蕭清文輕笑出聲:“你的技藝可不輸與我,何必謙虛,先前是我失禮在先,當是我道歉?!?/br>容夕輕輕一笑,心底覺著溫暖,原以為這人不懂禮節,卻不想原來是這樣溫文爾雅的性子。瞧著這幅畫,不知該如何感激,思來想去半晌,抬頭道:“蕭少爺作畫辛苦了,可還想要玩些什么,容夕皆可獻技?!?/br>蕭清文彎了彎眼角:“不必,陪我聊聊天吧?!?/br>“……好?!?/br>不知他會如此回答,雖是頷首應了,卻不知有何可講,懵懵地沉默起來。蕭清文不察覺他的無言,依舊帶著幾分輕快,兀自開口道:“你喜歡外邊的景致,我便講一些給你聽吧?!?/br>語罷,不等他答應,徑直開口道來,將去過的地方一一回溯,從花都南城講到蒼茫大漠,言辭之間說得仔細,直把一草一木盡數擺到他眼前,還一便講了此間的許多閑雜趣事。這人用詞巧妙,所陳所敘皆是生動不已,容夕聽著,不時回他一些感觸之言,面上表情愈發柔和,眸底層層疊疊裹上欣羨向往。“你去過那樣多的地方,真的很好……”“往后你也能去的?!笔捛逦男σ恍?,聊得盡興,私下也將容夕此間的見解品得仔細,愈發覺得這是個靈巧的人,心底的好感更甚,于是說道:“往后我再來這里找你,講一些外面有趣的事情給你聽?!?/br>容夕同他一般笑起來:“蕭少爺還會再來這處?”蕭清文點頭:“我平素也無多喜好,如今與你能處得愉快,自然也想再同你閑聊,往后我來了,愿你如今日一般,將我當做友人隨性相處?!?/br>一言道得自然隨意,容夕頗覺意外,微微愣了愣,沉默半晌后笑著又問:“蕭少爺也愿意同我這樣的人作朋友?”蕭清文聽得失語,不料想方才一直不卑不亢的他會問出這樣的話,微微蹙起了眉頭:“你是個很不錯的人,我也沒什么特別之處,與人交友,都是瞧合不合緣罷了?!?/br>容夕輕笑,點頭應他:“好,那容夕便等著你這位友人再來此處了?!?/br>不知又過了多久,屋外幽月攀高了許多,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