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千瘡百孔的心頭擴散出劇痛。

他已瘋了，卻還沒失憶。

他吞了二十幾顆殤言，效果會持續好一陣子。

蕭四無平心靜氣地看著他坐在那里發呆，洛陽的細雨紛紛，萬奔回來復命。

“四公子，查出來了，良堂主昨天出門遇到兩個天香弟子，其中一個似乎……似乎就是……”

蕭四無接口，“就是差點嫁給江熙來那個？”

萬奔尷尬點頭，蕭四無又問：“她們人呢？”

萬奔道：“已經在回天香谷的路上?！?/br>
蕭四無一臉殺意，萬奔頗心領神會，正欲再問，忽見尤離往這邊來，立刻退了一步恭敬道：“良堂主?！?/br>
蕭四無看看天色，起身問他：“怎么了？”

尤離凄惶地抬頭問他：“今天你要把我扔了嗎？”

這是他每天掛在嘴邊的話，不知要問多少次，雖然每次都得到否定的答案也完全于事無補。

蕭四無能怎么樣，難道要罵他一頓？

他只千萬次重復——

不會的。

梨花白在牡丹里不算最漂亮的，握在尤離手里就顯得他臉色比花色還慘白。

蕭府里的蘿卜總是消耗得很快，因為都被尤離練刀功了。

蕭四無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蘿卜花，依舊覺得讓他拿刀是件很危險的事情，他雖不求死，但是這樣的精神狀況保不齊會不小心傷了自己。

不過他能做的事情太少，蕭四無把人框在視野里，看著他一舉一動，饒是再如何隨性也因此心酸。

晨起時尤離坐在鏡子前發愣，撫著自己消瘦的鎖骨，蕭四無坐在一邊開口問他：“你前日碰見了什么人？”

尤離思考許久，“兩個女人?！?/br>
蕭四無點頭，“我知道?！?/br>
尤離就笑起來，“那姑娘其實長得很好看，跟——”

他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啟齒變得無比艱難，停頓了許久也無法念出那個名字，只能道：“跟他其實很般配……”

蕭四無道：“那個女人說了什么？”

尤離立刻搖頭。

“我不記得了?！?/br>
說罷就要起身，被蕭四無按著雙肩壓下去，“你記得，而且天天，隨時都在想那些話?！?/br>
尤離癡惶地沉默，須臾之后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問：“我不告訴你的話，你會把我扔了嗎？”

蕭四無搖頭，“不會，但是你說出來會更好?！?/br>
尤離笑道：“那話你聽了會很高興的?！?/br>
“她說，他很討厭你，他再也不想看到你了?！?/br>
笑聲低啞繼續問面前的刀客：“你高不高興？”

他握上白衣刀客肩膀，越來越用力，笑著笑著終于哭起來——

“你高興嗎？”

蕭四無道：“很好，繼續哭?！?/br>
尤離沒聽清，頭已低下去抽噎。

“他很討厭我，他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哭聲里萬奔已端著藥進來，被蕭四無的眼神禁聲，躡手躡腳地將藥放在桌上便走。

尤離哭了半響，呼吸混亂地被刀客抬手掩上眼睛，惆悵道：“哭出來就好了?！?/br>
尤離靠在他肩頭發抖，“我沒有發瘋，我也沒有自殘，你問這些作什么？”

蕭四無道：“良堂主很心傷，但良堂主不說，蕭某看出來了自然要問，不然你憋死自己可怎么辦？”

他掌心微松，“把藥喝了?！?/br>
尤離已強硬搖頭——

“我不喝?！?/br>
蕭四無一臂禁錮在他胸前阻人掙扎，“你那天也承認，瘋瘋癲癲得不太好?！?/br>
尤離道：“我病好了你就不要我了……”

蕭四無笑出聲，“哪里聽來的歪理——”

尤離道：“你看我可憐，施舍我而已，我好了你就會煩我……”

蕭四無貼在他耳畔，“良堂主，我們先證實一下，你我還能不能正常交流?！?/br>
“你我初見是在哪里？”

尤離道：“徐海古寺?！?/br>
蕭四無滿意點頭，“很好，蕭某頭一次見你時你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蕭某傾心時你也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你這樣子蕭某看著很不悅?！?/br>
尤離劇烈一顫，迎著他眼睛慌神，“你也很討厭我？”

蕭四無道：“你只要好起來，蕭某會更喜歡?！?/br>
尤離已在猶豫，藥湯的苦澀之氣竄在鼻息里，最后還是張口妥協了。

蕭四無滿意至極，仿佛渾身一輕，取過桌上的紅棗湯，暖暖的，放在良景虛手里，也知人恐怕拿不穩，所以并未松手，調笑起聲：“還是需要蕭某喂你嗎——”

尤離臉上的眼淚落在湯里泛漣漪，癡迷地盯著手里的熱源，“可以嗎？”

蕭四無終于笑得松快一分，從他手里把紅棗湯拿了回來。

“當然可以?！?/br>
說罷抬手灌了一口，握著他腦后湊了過去。

這樣是不是會更甜一點？

日光在窗外無人理睬，滿園牡丹孤芳自賞。尤離扯著他衣角，垂著眼眸問他：“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不會把我扔了？”

蕭四無把面前的牡丹卷推給他，“蕭某不會把你扔了，但是你要聽話?！?/br>
尤離遲疑地去拿起一塊精致點心，神智已清醒不少。點心清淡微甜，化在舌尖的味道并不讓人討厭。

趁著尤離午睡，蕭四無在院子里澆花，澆得太灑脫，像驟雨的攻勢，摧花折葉，目不轉睛地吩咐：“叫萬奔過來?！?/br>
萬奔剛剛站定，蕭四無已說出了命令——

“派人去東越候著，殺了她?！?/br>
萬奔不是蠢貨，不需要問這個“她”是誰，立刻領命便要退下，被身后房里的輕微碎裂之聲打斷。

蕭四無表情更冷，幾步推門而入，看到良景虛站在桌上盯著腳下杯盞的碎片驚慌失措。

“我沒拿穩——”

蕭四無已過去拉著他退后，口中對萬奔道：“收拾一下?！?/br>
直到屋里又只剩兩人，尤離接過刀客遞來的茶杯，雙手捧著，小心謹慎的樣子。

床上被子柔軟得很，尤離卻不留戀，“四公子，你剛剛去了哪兒？”

蕭四無撐著下巴道：“門外?！?/br>
然后心知尤離難安，繼續問：“怎么了？”

尤離道：“我不想一個人待在屋子里，我能不繼續睡了嗎？”

蕭四無起身而上，“用不著，蕭某也待在這里不就是了?！?/br>
尤離躺在那里，不閉眼，怔怔問：“為什么你的耐心這么好？”

蕭四無把人一摟，只道：“天生的?！?/br>
皇城恐殤

合歡比離玉堂還早數日到了開封，葉知秋是早就到了的，四盟駐地森嚴，還沒有下一步指示，合歡便沒有行動。

不論到底是誰做那等傷陰騭的事情，尤離都應該有反應。他在休養，這事只能由合歡來反應。

他很久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