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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管天風流的事情!”尤離一笑,柳扶風已出劍,“東瀛賊子亂我天香谷還不夠,簡直辱此滿城勝景!”蘇沐瑤盯著尤離看罷,驚魂未定道:“多謝少俠?!?/br>尤離道:“有男人在這里怎么能讓姑娘動手。兩位若還算男人,就跟我出去再作計較,小店小本生意,砸壞了東西就不好了?!?/br>說罷人已往外走。柳扶風秀眉一蹙,“閣下——”尤離往老板手里拋了錠銀子道:“姑娘莫急。小二,再上兩碗面,我請她們?!?/br>外面的雨還在下,空氣清新濕潤。尤離沒有再回去,就著雨水沖洗了刀上的血,放回腰間便走了。衣裳被沾濕了,顏色就變得深,雨水清清涼涼的,應該不至于會著風寒。否則蕭四無又要抱怨了。他該喝藥了,煩怒的惱意又在腦海里亂竄,好像看什么都不順眼,卻一個勁兒地想笑。忽有清凌凌的女聲追著他過來——“少俠且慢!”蘇沐瑤嬌小的身軀落在他身邊,一想到這個女人差點就嫁給了江熙來,他就很想掐死她——然他微笑,“怎么了?”柳扶風卻飛踏而過,一把扯開了自家師妹,冷聲道:“師妹!你不知道他是誰!”尤離道:“哦?那我是誰?”柳扶風瞇著眼睛瞧他,“閣下出身五毒,對□□鉆研得很好,刀法利落,二十歲的年紀,跟傳聞中——叛了萬里殺的那位倒是極像!”蘇沐瑤懵然,“師姐說的是?”柳扶風道:“你還一口一個少俠的叫,太白那小子遇著的煞星不就是他——”蘇沐瑤道:“你……你是尤離?”尤離低頭笑道:“尤離?尤離……呵,在下良景虛,二位姑娘有禮了?!?/br>蘇沐瑤怔怔道:“原來是你——”尤離道:“看來蘇姑娘聽過我,江熙來是怎么說的?”蘇沐瑤一反先前的溫和模樣,急怒道:“他……他說他很討厭你!他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尤離笑容頓然散盡,陰毒冷光閃過刀鋒,到底按耐下去。柳扶風道:“你來洛陽做什么?!血衣樓的人馬也在?!”尤離道:“花節繁景,天香的人可以來看,天風流的人也可以,良景虛當然也可以。二位自己小心,下回可沒這么好運氣?!?/br>他打量著蘇沐瑤薄怒的小臉,“你知道他為什么不娶你嗎?”蘇沐瑤瞪著眼睛而視,“這不用你管!”尤離突笑得刻薄而猙獰,唇角裂開一道幾乎惡毒的弧度,指間捋著耳邊長發,眼睛里蒙了細雨霧氣,如一汪澄透的琥珀落在水里,立刻帶出風情——“你自己都不照照鏡子的么?”他一疊聲地笑,“我方才救了你們,二位自求多福,好自為之罷?!?/br>蘇沐瑤氣得淚水在眼眶里轉,盯著他遠去的背影片刻,伏在柳扶風懷里大哭。蕭家門口吊著兩只燈籠,被尤離給摘下來一只,捧在懷里,坐在了門口的石階上,屋檐雖在上,卻也斜雨從側面而來,他就立刻吊了方向,后背擋了風,護著燈籠的暖光。好暖啊。他靜靜地想。該喝藥了。他在心里提醒自己。可是如果病好了,是不是就沒人再哄著他了?他想進去,又偏偏不動,想等著蕭四無忍不住了派人出來找他。他會不會找他呢?孌寵沒有了可以再找一個,他一定不是非要這一個。他一定會把他扔了的。那不如他自己早早的離開好了。這樣還算要點臉。他在東越拋下尊嚴和廉恥乞求江熙來的時候也沒能如愿,不是么?所以,又是何必呢——蕭四無不在蕭府,他已出去找了。萬奔安撫,說不定良景虛已經自己回去了。蕭四無冷哼,“那樣最好?!?/br>結果人真的坐在門外發著瘋。一個人抱著燈籠坐在雨里發呆,不是發瘋是什么?尤離抱著燈籠側坐著,里面的蠟燭終于傾倒,慢慢燃了起來,尤離渾然不動,突有人一把將正在蘇醒的火團從他懷里甩了出去,衣裳還無事,袖口被灼得黑了一片,火光滾落水洼,即刻熄滅了。尤離抬頭看到白衣刀客,嚇得周身一抖,總感覺那居高臨下的人要大發雷霆,或者狠狠給他一巴掌。然他很溫和,蹲下來輕悠悠地問他:“怎么了?”尤離道:“我冷?!?/br>蕭四無轉頭吩咐萬奔,“先去燒水,然后煎藥?!?/br>尤離的表情很冷靜,“我不吃藥?!?/br>蕭四無沒生氣,只道:“你要是有合理的理由,真的可以不吃?!?/br>尤離道:“我不想痊愈?!?/br>蕭四無盯著他手腕的衣色,道:“你覺得這樣發瘋感覺很好?”尤離低頭看一眼,又抬頭看一眼被雨水鞭打的燈籠,好像才認清自己做了什么,惆悵道:“瘋瘋癲癲的,好像是不太好?!?/br>蕭四無贊許點頭,“英雄所見略同,所以是不是該喝藥?”尤離道:“你不會懂的,我真不想痊愈——”蕭四無的目光深幽無比,探在他嚴肅的眉目間,“我知道?!?/br>尤離譏誚地笑,黯然搖頭。蕭四無道:“你這個樣子其實我也很喜歡?!?/br>扯了人進門,繼續道:“不過若是好起來,我更喜歡?!?/br>尤離道:“這衣裳壞了?!?/br>蕭四無道:“再做一件就是了?!?/br>尤離道:“那我要是死了呢——”蕭四無指下一緊,“那可就再也沒有了?!?/br>脈動在他掌中,回頭就能看到尤離迷惘的神色,睫毛上盡是水氣,就好像是要哭的樣子。尤離道:“我只是出去逛了一圈,不是要逃跑?!?/br>蕭四無道:“我知道,因為你只能回我這里?!?/br>然后抬手解他衣扣,人立刻往后躲。蕭四無笑起來,“衣裳濕了,該換一件,想什么呢——”他思緒回到上一個問題,“衣裳壞了可以再做一件,良堂主若死了,就再也沒有了,所以要看好,否則蕭某會很難過?!?/br>尤離道:“我還要喝多久藥才能好起來……”蕭四無道:“先生說得先喝半個月?!?/br>尤離低頭,“喝了就一定能好起來?”柔軟的觸感攏上他頭發,擦拭著濕意,屋里比外面暖了無數倍,何必要去抱著一個有引火自焚危險的燈籠?蕭四無挑眉道:“錯,不是因為那藥。有蕭某在,一定可以好起來,我向來——說到做到?!?/br>蕭尤番外:人說洛陽花飛雨在洛陽養傷的那段日子里,江熙來還在尤離腦海里。那句“你忘了我吧”像支涂滿烈性□□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