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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不知道這會她心里正亂著嗎。對付這三個欺負她沒爹沒媽,想來占她房子,拿她當免費勞力使的胖子,先禮后兵她都嫌麻煩,省了禮,直接上兵器,最直接高效。 甩狠話誰不會,甩刀你們會嗎? 俗話說得好,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知道學廚的侄女是不是雞殺得多,甄玉紅在侄女眼中竟看到了一絲殺氣,貨真價實的殺氣。 太邪性了,她怕了。她那銀樣镴槍頭的男人和兒子身上的肥rou也控制不住地抖了又抖。這小丫頭片子爹媽突然沒了,保不準自己也不想活了,聽這話的口氣,像是要動真格的,要拉他們墊背,再待下去可就危險了,還是先撤吧…… 甄玉紅拽了拽兒子和男人的衣襟,第一個站起身,輸人不輸面,斜著眼,面露不屑,“當我真想接手你家這破房子啊,見你可憐有心照顧你,好心當成驢肝肺,沒爹沒媽,你跟那小雜種就等著喝西北風去吧?!?/br> 甄珍頭都沒抬,繼續磨刀,對開門下樓的三人道“家里地方小,以后最好別來了,想找我,出門右拐有人替你們通知?!?/br> 三人下了樓,往右邊一望,三層水泥封墻的灰色小樓對著巷子口,正是街道派出所,才反應過來那死丫頭的意思,以后找她要先通過派出所。 “有公安當鄰居了不起啊?!焙莺萃铝丝谕倌?,甄玉紅一家三口肥碩的身影移動的速度比來時快多了,很快消失在杏花巷。 第2章 參雞湯 甄珍繼續專心磨刀,多年養成的習慣,每當心情煩亂的時候,磨一磨刀會讓她的心靜下來。 心亂不是因為剛才那三個不要臉的便宜親戚,那種外強中干,虎皮羊質的貨色,還不至于讓她放在眼里。 她碰上大事了,她竟然穿越了半個多世紀,從三十年代末的北平城來到九五年的奉天城。姓名沒改,樣貌也相似,年齡都是二十一歲,甚至連廚藝身份都能承接,四九城頭號大酒樓致美齋的女少東,成了一個畢業沒多久,學廚的技校生。 對她來說,關內關外的地理距離不是障礙,而是時間的距離太難逾越,眼一睜一閉,她原先所熟悉的那個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回憶往事,甄珍神色悵惘,抬頭往北窗望了一眼,西北兩公里遠的地方就是當年皇姑屯事件的發生地,據說現在還保留了當年炸毀的一節車廂。 日本人炸死了張大帥,拉開了動蕩的三十年代的序幕,先是九一八,接著盧溝橋事變,日軍開進北平城。 而甄家的厄運也自此開始,父親故土難離,拒絕師兄和師伯南遷的建議,一個人留守致美齋。憲兵隊看中了致美齋的位置,想要占為己用,父親寧死不從,爭執中死于憲兵隊的槍下。而她為了給父親報仇,籌謀了半年,身綁雷—管,同敵人和致美齋一起同歸于盡了。 大仇得報,死無遺憾,沒想到死得不能再死的她卻能在另一人身上重活一次。 從皮膚上殘存的紅斑,再結合腦海中的記憶,甄珍猜測這個身體的原主是因為急性蕁麻疹導致的心衰而去的,記得以前致美齋的老食客棉花胡同的胡三爺也是因為相似的病癥,突然人就沒了。 原主染上急性蕁麻疹估計跟精神極度悲痛有關,古有杜鵑泣血的典故,痛失摯愛親人的經歷她也有過,不能想,一想就痛徹心扉。 有節奏的磨刀聲讓甄珍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慢慢接受了穿越的事實。前世她作為獨女,被開明的父親當繼承人培養,心性、毅力不輸男兒,既然可以再活一次,那就好好活在當下,在這個沒有侵略和屈辱的新時代,代原主,原主的父母,以及自己的父親和早逝的母親好好活著。 里屋的門吱嘎一聲開了,門后走出個穿黃底小猴子圖案秋衣秋褲的小男孩,一頭卷卷毛,皮膚像雪一樣白,臉上眉目有些深,發色跟眼睛的顏色又有些淺,看起來像是個有著外國血統的混血小孩。 小孩背景確實有些復雜,八十年代有些商業嗅覺靈敏的人嗅到了蘇聯政策松綁帶來的商機,往蘇聯,現在叫俄羅斯倒貨,其中不少人確實發了家,甄家小姑見錢眼開,不聽哥哥勸阻,辭了廠里的工作,學人家去當國際倒爺。 好幾年都沒音信,害他哥以為她出了意外,到處托人打聽,好不容易把人等回來,錢沒帶回來多少,倒帶回來個小嬰兒。據她自己說是跟一俄羅斯族的中國人生的,甄家小姑把孩子往哥嫂面前一丟,回頭跟一有錢的南方人跑了,又沒了音信。孩子得上戶口,要不就成了黑戶,甄父沒辦法,托關系辦了領養手續,把孩子養在自己名下。 這都是些什么糟心親戚。 唯一讓甄珍慶幸的是,甄父和甄母不像四五十年代生人那樣兄弟姐妹一大堆,兩邊的老人去得早,甄父只一姐一妹,今早上門的大姑一家已經見識了,小姑不用提,甄母那邊有個大舅和小姨,當年三線建設分別去了滬、渝兩市支援,在當地安了家再沒回東北。 所以,現在只剩甄珍和弟弟在這偌大的省城相依為命。 小孩覺沉,剛才客廳的動靜并沒有把他驚醒。小臉蛋睡得紅撲撲,邊揉眼睛邊怯怯地喊了聲“jiejie?!?/br> 甄珍趕緊把椅子上的東西收拾好,洗了手上前抱起小男孩,“寶庫醒啦,要尿尿嗎?” 小孩隨舅舅姓,大名叫甄玨,小名叫寶庫,可能覺得甄寶不夠豪橫,叫甄寶庫,珍寶不按件算,咱有一庫房珍寶,這霸氣的小名讓甄珍每叫一次都想笑。 寶庫跟一直在外省念技校,畢業又在學校安排的飯店實習的jiejie不是很熟,眨著毛乎乎的大眼睛,把甄珍看了又看,才試探性地伸出小手,環住jiejie的脖子,小臉埋在jiejie的頸窩蹭了蹭,又抬起頭,沒回答要不要尿尿,而是問起昨晚臨睡前已經問過的問題,“舅舅和舅媽呢?不要寶庫了嗎?”小孩奶聲奶氣的童音里帶著絲害怕被拋棄的顫抖。 懷里軟軟的小身子讓甄珍的心也跟著酸酸軟軟,帶寶庫來到窗前,窗臺上放著一盆父親以前的工友來吊唁時送的白菊,手指向一朵剛剛打花苞的小花骨朵對寶庫說“這花骨朵就像我們小寶庫,”又指著一朵含苞待放的,“這個是jiejie?!?/br> 摸向剩下兩朵已經開敗枯萎的花,甄珍語調輕緩“這兩朵花是你舅舅和舅媽。人哪,就像花一樣,從小花骨朵慢慢長大開放,開過之后再慢慢泛黃敗落,花瓣變成了花盆里的養料,有了養料我們這些小花才能開得更好。我們這些小花要多吃飯,要開開心心,因為變成養料的大花就在我們身邊,在看著我們呢,我們都要好好的?!?/br> 小孩子即便理解不了死亡的意義,但大人也不能讓孩子一味回避死亡,她以花作比讓寶庫慢慢接受親人不在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