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韓幾次想湊上去摟住他的腰，卻被他狠狠掰開了手

肖劍南心里有些煩躁。他連續抽了好幾根煙，弄得整個包間里都煙熏霧繚，忽然，他整個人愣住了，想想，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的生日，凌天又是從哪里知道的？

他猛然站起身來，推開莫名其妙的楚韓，奔出夜色。

一出門，鋪天蓋地的大雪就迎面而來，肖劍南根本沒來得及穿上凌天給他送的衣服，他左右來回看了看，掏出手機來給凌天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喂。

肖劍南一邊哆嗦，一邊大喊：凌天？！你在哪？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回答的內容卻跟肖劍南的話完全不搭邊：肖劍南，你說過的話還算數么？

肖劍南急得跳腳：別廢話了，剛剛是我不對還不行么？你在哪？我去找你。

凌天就站在夜色附近的站牌下，他穿著黑色外套，脖子上圍著一條米色圍巾，耳朵凍得有些發紅，可他還是只問一句話：你只愛我一個嗎？

肖劍南心里發慌。凌天給了他一個溫暖的家，他卻總想要逃離。他一向無拘無束，凌天的出現讓他無所適從，就像是一只鳥一不小心撞上了蜘蛛結的牢網，逃不開只能選擇掙扎。要責任，還是要自由，肖劍南有些迷茫。

他沉默了。

64

世界猶如籠罩了一層黑色的罩布，人與人之間也被隔了好遠。

雪越下越大。

凌天沒有等到回答，他無聲的笑了：那好，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說的是那樣平淡，那樣冷漠，給肖劍南的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兩個人最初的開始。他已經忘記了兩個人究竟是如何開始的了，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凌天那張淡漠的臉。雖然兩個人只是同居了六個月，卻像是認識了好多年好多年，那么熟悉，那么默契。他的呼吸，他的笑聲，好像就在眼前?？墒乾F在，他卻對自己說要分手。

這兩個字就像一道驚雷，簡簡單單就被凌天說出了口，沉甸甸地震在他的心上。為什么要這么快？為什么要這么決絕？

肖劍南僵立在原地，一股沖動涌上心頭。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凌天帶給自己的影響究竟有多么大。不，不能叫他走。他要告訴他，是自己錯了，他以后一定會好好陪在他身邊。陪他吃飯，陪他看電影，陪他逛遍全世界，去做一切他希望去做的事情。

然而就在他剛要開口的瞬間，一股針芒刺背般的感覺席卷而來。

刺耳尖銳的剎車聲猶如擴音器一樣在自己耳邊忽然響起來，震耳欲聾地逼近。有那么一剎那，肖劍南整個人都麻了。他聽見對方手機跌落在地上的碎裂聲，還有緊隨而來的忙音。

冰冷沿著神經傳遍全身，他徒然地望向前方，大雪阻隔了他的視線。

65

一輛傾覆側翻的公交車，它安靜地躺在公路旁的站牌旁邊，前窗已經碎成玻璃渣子。

很多人被壓在車下，鮮血染紅了本就泥濘臟污的雪地。

很多人圍在車邊上，竊竊私語，無奈嘆息。

也有很多人手忙腳亂，大喊著組織救援。

那天的雪下得很大。據當時在現場的人形容說，車禍后不久有個衣著單薄的男人瘋一樣的撥開人群沖過來，失魂落魄的看著狼藉的現場，沒人敢上去勸。

那人的身上沾滿了血，臉上的表情仿佛要哭出來一樣。

人們終究分辨不出那個人臉上的，到底是淚水還是雪水。

66

肖劍南眼前一片鮮紅。

身邊人影交錯，他看不見。耳里聽見的只有無盡靜默。

他掙扎著想看清眼前那些碎裂的血rou和身軀，可是眼前一片模糊，他甚至根本不敢走上前去辨認一眼。

他忽然就想起來了，關于小時候的一切。

一張還未張開的少年的面龐浮現在眼前，那是他朦朧的初戀。

他記得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也記得自己的每一次傻笑，每一次觸不可及的遙望，還有……每一次的快感。

——這世上有那么一個人，我傷害他很深，也許他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他就在我身邊，可是我卻沒能認出他來。

他想，這次，他是真的永遠也不會原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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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肖劍南身上一暖。他低頭一看，一件白色外套披在了自己身上。

有人站在他面前，沖他微微一笑，那熟悉的聲音叫他瞬間落了淚：你在等誰？

肖劍南眼睛一片濕潤，他眨眨眼，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一只手伸過來替他抹去淚水，那手指上戴著的戒指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肖劍南緊緊地注視著他，一字一句地回答：我在……等我的愛。

凌天眨眨眼，往四周巡視，好奇地問：他在哪兒？

肖劍南臉上都抽了筋兒，他哽咽道：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好像沒能等到他。

凌天抬起頭，忽然攬過肖劍南的腰把他抱住，寵溺道：傻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