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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不出口。但是,陸源,你別忘了我對你也有恩情,你能走到現在這一步,敢說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么?”他堅持拽著男人的衣襟,不肯撒手:“我只求你給我個藏身之地,不過分吧?這幾年我對你怎樣,你心里也算有數……”男人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明亮的眼睛在燈光下瞇起,顯出幾分醉意。“我不會煩擾你……隨便什么地方都好……”真的。他只是希望能一直看得見眼前的人。“呵?!标懺蠢淅涞負P起唇角。只是一聲淺笑,就讓他從胸口深處開始揪緊。這個人是知道的,什么樣的方式最能令他難堪,他的隨便一句話都能切開他的血rou,讓他痛徹心扉,無地自容。“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有什么資格要求我?”“養條狗怕是都比你有用。我說過我不喜歡男人,你逼迫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也有今天?”“柳生,你有些自知之明好么。一個不折不扣的惡人,這輩子活得太順利,老天總會給你應有的懲罰?!?/br>“這三年我借你上位,對你言聽計從,不要以為是我心甘情愿要和男人上床……光看到你的下-體,我都忍不住惡心……還要把自己放進去?哈,簡直是透頂的折磨?!?/br>“好在曾經的你,長得還算漂亮……”“而現在,你憑什么?”陸源精致的薄唇微微笑著,惡毒的話語卻把他的面容襯得絕情至極。“這是我最后一次客氣地對你說話?!?/br>“柳生,滾出我的生活?!?/br>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跌跌撞撞地出了那所賓館。傍晚時分,落霞瑰麗。他經過一所商場,巨大的鏡面映出他現在模樣。竟讓他幡然醒悟,方才陸源的那一番話。原來他最引以為豪的外表不知何時蕩然無存。……他的樣子,已落魄得連自己都認不出。22、Chapter2...2AirOnTheGString,G弦上的詠嘆調。他的感覺現在變得很不敏銳了,常常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對音樂也是一樣。但這首歌的旋律,他一輩子也忘不掉。記得陸源曾經說過:“你只有在演奏這首歌時,整個人才是活著的?!?/br>而柳生卻知道,是因為陸源喜歡聽,他才會愿意賦予這曲調生命。他本身的激情和生命就趨近于凋零狀態,如果再分去給音樂,恐怕不久便會消耗殆盡。音樂于他而言,一直是種事業,或說手段。他真心愛的卻是別的事物。他所有的愛都給了那一個人。所以哪怕拉琴的技巧再嫻熟,他也吝于給它色彩。他拉出來的曲子總是冰冷的、沉寂的。名聲最顯赫的那陣子,有人叫他“冰藍色的琴師”。他對這個名字印象很深刻。比現在的稱呼好上太多。“喂”、“那個人”又或者“那個打雜的”……現在大家都這么叫他。他沒有正式的名字,也無人關心他的名字。只要地掃得干凈,畫完美無瑕,也許人們連他的樣子也不記得。他只是畫廊里總是弓著背的一個打工人。也許面容還算清秀,只是過度的疲倦和擔憂,讓他整個人都蒙在灰色的光線里。彎□給油畫裱框時,他偶爾會聽到有人叫“柳生”這個名字。回過頭去,卻只有光線下飛舞的塵埃。是啊,誰會在此處喚起“柳生”呢?想想都覺得可笑。明明從出生開始,就一直是被嫌棄的人。被親生父母嫌棄,被養父母嫌棄,被陸源嫌棄,被社會嫌棄……從不被任何人需要。有時也會隱隱生出難以啟齒的期待。比如那個叫他名字的人,可不可能會是陸源。可不可能會是……傷他到鮮血淋漓也沒辦法去憎恨的陸源。這樣不對,他比誰都知道。連他自己都放棄了“柳生”,怎么還能奢求別人記得?他只是沒辦法控制。這種無上可悲的期待,早已在很久以前,便纏入了骨血深處。“柳生?!?/br>那個聲音又在耳畔回響,他已很習慣地不再回頭。毫無盼頭的日子簡直與死了無異。倒不是沒想過死亡。卻總找不到一個充足的理由,說服自己去死。就這么沒有勇氣地矛盾著,充滿矛盾地茍活著。也許靈魂很早就死了,等他發現,已然太遲。便也習慣于這么掙扎著活下去。其實想想看,剩下的也不過是一具懦弱的rou體,摧毀不摧毀,意義實在不大。“……本臺日前……名畫家陸源……”玻璃柜臺上的黑色收音機信號不太好,午休時用來打發時間卻也夠了。聽到這些關鍵詞,他死水般的心竟還是止不住地顫動。靜靜地走過去調好了頻道,雖然不知聽到了又可以怎樣。“……9175次航班……空難……47人喪生……7人得以脫險……”吱吱啦啦的干擾音波,令他微微皺起細秀的眉。報導的最后一句話出奇地清晰流暢,好像是命中注定,故意讓他聽清楚——“……陸源目前在緊急救治中,尚未蘇醒,有關醫院表示恐有失明之虞……本臺將會持續跟蹤報道?!?/br>聽到這里,他靜靜地把收音機關了,什么表情也沒有。只是手指觸碰到冰涼的機器時,怕痛似的瑟縮了一下。很想去問問陸源,現在有沒有一絲后悔。失去了眼睛,也不能繼續畫畫,接著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離開……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慌張,應該比任何疼痛都來得直接就和當初的“柳生”下場一樣。半夜里又在噩夢里沉淪,鋪天蓋地都是陸源的影子。那個人惡毒微笑的樣子,冷酷沉思的姿勢,有時候香煙的煙灰從唇角落下來,察覺到他在看,就強制他翻過身去。一遍遍地從背后侵入體內的硬物,好像要把人切開成兩半。那個人不喜歡在做-愛時被看到表情,所以總是令他背對,他無力地哀求著“慢一點”,也知道那個人從來不聽。節奏太過激烈,他終究忍不住回頭。視線所及處是陸源俊美如刀刻的臉容,往上看,竟掛了雙空空無神的眼睛。再也不復光明的眼睛。“陸源!你的眼睛……”他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