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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著拐杖走來走去,他都沒有再想起那天的情景。沒想到疼痛是這么好的誘導劑。他心里仿佛不記得,但是身體卻記得,而且記得清清楚楚。好痛,好痛啊。這種疼痛好像化成一根鼓槌,用力地敲擊著他的心臟,讓那顆心發出砰咚砰咚的巨響,他耳朵里便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行一?!行一——!”肖之遠不知何時返回來,滿臉緊張地托著他的胳膊叫著他的名字。“是不是不能動了?我背你!”言行一“啊哈哈”一笑,“沒事沒事別緊張,剛才腳滑了?!?/br>“真沒事假沒事,你別蒙我!”“我蒙你什么了,真沒事兒,來來搭把手!”肖之遠半信半疑,站起來一手握了言行一的手,一手托著他腋下,直接把人提起來了。“小伙子力氣挺大??!”言行一沒事人一樣拍拍褲子上的土,“得,走吧?!?/br>“你確定沒事嗎,去不去醫院?”“別磨嘰了,我自己的腿我還不知道嗎?走著走著!”言行一努力地讓自己的腳步看起來沒有異樣,一邊在褲子上擦掉滿手冰涼的汗。一路護著言行一回家,反復確定了他沒事,肖之遠才離開。言行一躺在床上,卻是半點睡意也沒有了。腦海中反反復復播放著以前的事,情緒怎么也無法穩定下來。不得已,言行一吃了半片安眠藥,才在一片渾渾噩噩中進入睡眠。結果做了一整天的噩夢。渾身汗淋淋的醒來,天竟然都黑了。送飯的人沒敲開他的門,直接把飯盒掛在了門栓上,言行一一開門,中午晚上兩份飯在門板上晃蕩。“天這么熱……估計都壞了?!?/br>暫時也沒心情吃,言行一把飯塞進冰箱。提了拐杖又出門了。其實他也不知道現在能干點什么,或者說什么都不想干。仿佛想試試腿會不會再疼一般,漫無目的地滿世界走,幾乎把村里認識的人都招呼個遍。走著走著,就又看見了肖之遠。雖說本來這小村就不大吧,不過這頻率還是太高了一點。言行一猜,他送完自己壓根就沒回家。言行一拐杖點地“咔咔咔”地又湊過去了,“小伙子你好,等人呢?”肖之遠一臉“怎么又是你?怎么老是你?”的表情。“我還想問你呢!”“腿不好還不在家歇著?!?/br>“我好著呢,能走兩萬里?!毖孕幸慌呐淖竽_?!澳銢]事四處瞎逛蕩什么?”肖之遠又不吱聲。“吃飯了嗎?”言行一問。“你以為我是你,我會做?!?/br>“我怕你不會吃!”言行一察覺到,肖之遠不想回家。好像只有自己被丟下了一樣,滿是陌生人的異地,空蕩蕩的屋子里只有一個人的滋味,是不太好受的。“我睡過頭了呢,一天沒吃?!毖孕幸煌蝗痪陀X得餓了。“那你吃去呀!”肖之遠皺著眉頭說,“送飯上門還能餓著你……”“飯館都關了?!?/br>“……”“你不是會做嗎,”言行一拐杖敲敲地,“跟我回家吧?!?/br>作者有話要說: 好奇怪,為什么從文檔中粘貼到這里的文都不分段了?每次發文還得手動分段……好煩☆、第10章可是就算會做也沒用——言行一的冰箱里頭,除了雪糕冰棍和兩份餿掉的盒飯以外,什么都沒有。到最后,兩個人也還是煮了兩包面加兩個雞蛋打發了。言行一坐在椅子上“噼里啪啦”地敲鍵盤,竭力讓自己不要被早上的心情影響。他自認不是消沉的人,只是有些事,仍需要一點時間緩慢地消化。“行一……”身后傳來肖之遠猶豫的聲音,低低地問他:“我今天,能不能住你這兒……?”言行一敲擊鍵盤的手停了一下。心中煩悶的人,看來并不止自己一個。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孩經歷如何,家庭如何,總之必然不會是多么幸福。只是比起已然經歷過人生巨大風浪,早已看清前路的自己來說,肖之遠依然處在茫茫然無所適從、不知未來在何方的躊躇。——未必能幫你多少,但求能少一個我這樣的人。更何況這個少年向來不會跟任何人提出要求或請求幫助,什么都是自己默默咽在肚子里。不知是心里積累了多少無法排解的郁結,才鼓起勇氣說出這句話。“你當然得在這兒!”言行一啪地敲一下回車鍵。“……?”“少年,你也為殘疾人想一想,找你很容易嗎?”肖之遠訝然,“找我干嘛?”“這不廢話嘛!大半夜的不睡覺去野地里玩頹廢,要不是被我碰上誰知道你坐到什么時候能回家!”言行一瞪他一眼,轉回身去看屏幕:“太不讓人省心了!”身后的肖之遠半天沒說話。“你要困了早點睡,今天沒休息好吧?!毖孕幸粵]回頭,一邊打字一邊說:“去臥室里睡,我要忙到早上?!?/br>肖之遠到書架上拿了本書,又去廚房拿了根雪糕給言行一,“我不困,我也忙?!?/br>言行一接過來,好奇地問道:“你忙啥?”肖之遠在沙發上坐下打開書,說:“忙著伺候你?!?/br>“臭小子!”這大概也是這個小孩放下戒心的一種表現吧。言行一姑且這么認為,于是自己的心情仿佛也變好了一般。他寫東西的時候需要安靜,電視不能開音樂也不能放,但即使如此肖之遠也毫無怨言。兩個人背對著背,唯一的交流是鍵盤的敲擊聲和書頁的翻動聲,仿佛應和對方一般回答著“我在這里”。言行一不知不覺就把疼痛忘記了。之后的幾天,除了回家拿了一趟速寫本和換衣服,肖之遠就一直住在言行一這,徹底當起了“伺候你”保姆,連作息時間都變得跟言行一一樣晝伏夜出。與言行一在一起的幾天,肖之遠的表現其實與往常并沒有不同,看書畫畫,吃飯睡覺,依然安靜而寡言。但言行一感覺得到,他那層防衛的外殼正在消融、淡薄,用自己特有的方式與言行一慢慢靠近,并且允許對方的靠近。打破這種寧靜生活的,依然是敲門聲。急促的、不容置疑的錘砸著門板的聲音,大到讓兩人面面相覷。肖之遠看向言行一的眼神分明在說:“你有仇家嗎?”“怎么可能??!”言行一攤手。肖之遠起身,“我去看看?!?/br>言行一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