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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離著東市近,每日來往的客人也多。這客人里也有許多不識字的,經常帶著書信讓我們給他們念字。有的還讓我們幫著給寫信。我們哪有那時間啊,最多也只能幫著念念信。再說這里的伙計就我一個識字的,其他的都不識字?!?/br>說到此處,小晨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窗外,見無人打擾,又湊到穆彥耳邊神神秘秘地道:“穆公子我和你說啊,別人讓我念一封信都會偷偷給我兩文錢。我給你看看我一個月只讀信的錢就賺了多少?!?/br>說著,小晨從床底下掏出一個小盒子,只打開一條縫兒讓穆彥瞧瞧,又飛快地把盒子藏了起來,得意地道:“你瞧,我這收獲還不錯吧?!?/br>盒子不大,里面的銅板裝得滿滿登登的,看來確實是個不錯的收入。小晨又道:“我們掌柜的不知道我還有這筆小金庫,這事我只和你一個人說了,你可得幫我保密啊?!?/br>穆彥回道:“穆彥自會保守秘密。方才與我說的那搬運那貨物的活兒,也莫說給我大哥聽?!?/br>小晨拍拍胸脯:“你放心吧,我這個人嘴巴嚴得很,不該說的一句話都不會說?!?/br>似乎和穆彥相互交換了秘密,小晨的心情更好了。“穆公子,我也不知為何,瞧見你就覺得你特別親切,什么話都想和你說,”小晨笑嘻嘻地道,明明和穆彥年紀差不多大,可看起來像個孩子似的,“咱們接著說剛才那事。我琢磨著,不如你就在這店里擺個攤位,專門給別人寫信、讀信,也能圖個溫飽,等過了年,再另尋別的活計?!?/br>“這樣恐怕不妥?!蹦聫┩泼摰?,他如此做豈不搶了小晨的進項?“這有什么不妥的,你是怕我們掌柜的不同意嗎?”小晨顯然沒有領會到穆彥的意思,“這你放心,我都替你想好了。大堂那么大,你擺個攤能占多大點兒地方。你再給掌柜的錢銀子做攤位費,他肯定愿意的。再說,你這么一弄,來客人的人肯定會比現在的多。原本只想寫個信的人,一聞咱們這菜香味,興許就點一桌菜呢。這事,對誰都是好處的?!?/br>穆彥心中一陣熨帖,他與小晨雖不能說是個陌生人,但總歸歸不到熟人那類去。才與他相處短短兩天,竟得他如此真心相待,如此一來,他更不能搶了小晨的這份買賣。穆彥一陣推脫,小晨剛開始還不明所以,說到后來也明白了幾分,他拍了下大腿道:“唉,我當是什么事呢。我剛才不是和你說了嗎,我替人讀信,那是背著我們掌柜的偷偷地做的,這銀子賺得也不踏實。再者,你現在比我缺銀子?!?/br>其實這活兒對穆彥來說再好不過。他現在需要銀子,做別的活兒一般都是到了年底才結銀子,這活兒干一天就有一天的收入。況且這也不是賣字,這里無人識得穆彥,他給人寫信時只需換個字體便是。穆彥思考一番,想了個折衷辦法,既然小晨執意要他在此處擺攤,那不如每日里也給他些銀子,自己心里也能好受些。誰知小晨又推脫道:“我想著咱們也算是朋友了,朋友之間干嗎還計較那么多。你賺得那錢既要給掌柜的,又要給我,那你自己還剩什么。咱們來日方長,以后說不準我還有麻煩到你的地方?!?/br>穆彥不是那種執拗之人,見小晨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也不忍拂了他的意,就答應了。瞧著說話的時間也不短了,兩人回到了前邊的客棧。掌柜的不知又去了哪里,穆彥只好先回到房間。紀柴還沒醒來,穆彥坐在椅子上看了一會兒書。一直到中午紀柴才悠悠轉醒,聽穆彥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頓時覺得病好了大半。第75章有請過了中午,穆彥又拿著藥去廚房熬。許是小晨打過招呼,廚房里的人對穆彥頗有照顧,臨走時還塞給他幾個饅頭。紀柴的燒已漸漸退下,雖有些鼻塞,但不是什么大問題,穆彥懸著的心也終于落下。天黑下來的時候,小晨又來敲門:“穆公子,紀大哥,我們家掌柜的有請?!?/br>穆彥與紀柴相對一眼,白日里穆彥遍尋他不著,到了晚上,卻來找他們來了。穆彥答應了一聲,拿過衣服與紀柴穿上,這才回去了。小晨先看了眼紀柴,詢問道:“紀大哥的病怎么樣了?”紀柴笑笑:“不礙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這幾天多謝小晨了?!?/br>小晨回道:“大家都是朋友,別總是這么客客氣氣的?!?/br>小晨將兩人帶到掌柜的那座私人宅院中,這次沒去內院,只去了前院。小晨在一間房屋前停下,敲了敲門,得到答復后,對二人道:“穆公子,紀大哥,你們進去吧,我還得到大堂里看看?!?/br>穆彥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那人長發如瀑,白衣勝雪,背對著他站在窗前,沐浴在一片月光之下。聽到門口有聲音,掌柜的轉過頭來。皎潔的月光灑在他白皙的臉上,這人似乎比白日里還要好看。在月光的映襯下,整個人更顯得飄逸脫俗,似是要隨時羽化登仙。穆彥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不過穆彥與他完全是兩種類型的美。若說此人是艷如桃李,冷若冰霜,難么穆彥就是翩然俊雅、溫潤如玉。“請坐?!闭乒竦氖忠粨],指向旁邊的桌子道。本是一個尋常的動作,由他做來,卻是那樣的風流倜儻。桌上擺了幾道小菜,一壺酒。坐定后,他給紀柴和穆彥二人各斟了杯酒,最后把自己面前的杯子斟滿,將酒壺放到酒杯上,才道:“白鳳至?!?/br>簡單明了、毫無廢話。“我叫紀柴?!辈恢獮楹?,紀柴一進到這屋子里總覺得有些冷。“在下穆彥?!?/br>白鳳至雙眼緊盯著穆彥看,像是要看出一朵花來:“清河府的穆彥穆景明?”“永川縣的穆彥穆景明?!?/br>白鳳至道:“都道穆公子乃天下第一才子,如何淪落到我這小小的客棧中?”他已知穆彥的身份,自然也知,只要穆彥他想,榮華富貴唾手可得。穆彥飛快地看了坐在旁邊的紀柴,眼底閃過一抹柔情:“為了一個人?!?/br>白鳳至輕輕搖晃著酒杯,也不知瞧沒瞧見穆彥剛才的動作:“什么樣的人值得穆公子如此相待?”穆彥拿起酒杯與他手中的酒杯輕輕一碰,一飲而盡:“又是什么人值得白公子來到這小小的川寧縣,甘愿做個客棧老板?”穆彥雖不知白鳳至的真實身份,但這一日觀察他吃穿用度所用銀兩,不是一個小小的客棧老板能承擔的起的。又結合小晨所說,他們是后來到這里的。穆彥何等聰明,一猜就知是怎么回事。白鳳至微微勾動下嘴角:“有趣?!毖鲱^將那杯酒一飲而盡。紀柴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