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2
離開,而他們兄弟間的隔閡似乎也沒有什么改變…… 小乙也往他們身后看了幾眼,好奇道:“柴公子沒有過來么?” 凌云笑了笑:“我有事要向父親稟報?!?/br> 小乙便不再問了,只笑道:“那三娘子來得倒正是時候,如今國公正準備去剿滅賊匪,過幾日就要率兵出城了?!?/br> 凌云忙追問了一句,這才知道,去年河北有歷山飛聚眾造反,幾個月前還曾率十萬人攻打太原,當時李淵不在這邊,守將兵敗身亡,后來歷山飛是回去了,卻留下了一支數萬人的隊伍在太原流竄,如今李淵當了太原留守,自然要殲滅這支盜匪。 凌云聽得有些擔憂:“那父親這邊的兵馬糧草可還充足?” 小乙撓頭道:“騎兵的話,除了我們這兩千人,還有四千多,步兵也有兩三萬吧,糧草如今應該是夠的,不過若讓盜匪繼續橫行,以后可就難說了,畢竟如今再不能從外地調集糧草,再讓盜匪把太原郡的百姓禍害了去,日后咱們都得挨餓……” 說話間,小乙領著他們竟了西邊的城門。這晉陽城被晉水從中分為了東西兩城,西邊靠山,山間頗多佛寺,冬日樹葉落盡,山上的佛像佛龕清晰可見,仿佛在悲憫地俯視著這座城池。 再走得幾步,一座頗有氣勢的留守府便出現在前方。 小乙自來機靈,聽說凌云來了,一面自己前來相迎,一面便讓人回府報信了。凌云還沒到門前,一騎快馬便從側門里直沖出來,到了凌云跟前騎者才“吁”的一聲勒住了馬,又沖著凌云朗聲叫道:“阿姊!” 凌云心里也是一熱。兩年不見,世民看去似乎又長高了些,身上的精悍之氣更是撲面而來。大約是因為練兵,他的膚色更黑了,眼睛也更亮了,笑起來露出的牙齒白得幾乎晃眼。 凌云不禁也跟著微笑起來:“二郎!” 世民打量著凌云,大約覺得她氣色還好,笑容里便多了幾分輕松,下馬笑道:“剛才收到消息,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原來真是阿姊!阿姊,你怎么想著過來了?” 凌云也下了馬,想了想問道:“阿耶在么?” 世民立時便明白過來:“阿姊是有事要跟阿耶說?這會兒他正在跟人商量幾日后出兵剿匪的事,我已讓人去回報了,咱們這去府里的小書房吧,阿耶定然很快就會過來?!?/br> 柴青早已憋了半日,此時忍不住插嘴問道:“李家哥哥,你是怎么練兵的,居然能把突厥騎兵打得滿地跑?” 世民早已看到了他,卻并沒有太留意,此時聽他熟稔的語氣,忙仔細看了他兩眼,這才遲疑道:“這是……二郎?” 柴青笑道:“正是,如今我拜在師傅門下,也算是阿嫂的師弟?!?/br> 世民恍然點頭,隨即卻是愈發不解:他原本擔心阿姊是和柴紹有什么紛爭才過來的,但能帶著柴青,顯然不是家里有變,那還能有什么事,能讓她在這冬日里千里迢迢地趕到晉陽? 他越想越覺得困惑,而在一刻鐘之后,當李淵匆匆趕到,他的這份百思不解的困惑,便在凌云平靜的聲音里,化為了不敢置信的驚愕—— “我是從江都過來的。因為宇文述病重,我便設法送了他一丸毒藥,讓他三日內服下。他在第三日果然死了。不過在死之前,他要宇文士及把幼妹宇文九娘送給父親?!?/br> 這幾句話,一句比一句更不可思議,因為凌云平淡的語氣,聽去更讓人覺得荒謬絕倫。 世民不由自主地揉了揉耳朵,若不是太了解凌云,他簡直要失聲笑出來:這都是什么胡言亂語? 李淵也是臉色木然地怔了片刻,這才問道:“你來這邊,是想告訴我,你逼死了宇文述,而宇文述準備用美人計來報仇?你想讓咱們當心宇文家?” 凌云搖了搖頭,目光靜靜地落在了李淵和世民的臉上:幾年不見,李淵的臉上多了些風霜,卻也多了些沉穩和果斷,整個人的氣勢跟以前已是截然不同;世民則是完全長成了一個英氣勃勃的年輕將領,在他的身上,幾乎已看不到三郎的影子了。 他們都變了。 其實她自己也是一樣吧? 怎么能不變呢?在這個世道里,能活下來的人,都必須要變得更為強大,更為堅韌。 因為只有如此,他們才能等到天翻地覆的那一天,更確切的說,他們才能…… 凌云淡淡地,釋然地笑了起來。這兩年以來看到過那些離亂與荒蕪,聽到過的那些哭泣與詛咒,還有在她心里不斷翻滾的悲痛與震撼,憤怒與仇恨,在這一刻里,終于變成了一個清晰的念頭: “不,宇文家不足為慮。 “阿耶,我想說的是,朝廷已經完了。 “我們,反了吧!” 第八章 問心有愧 看著女兒平靜的面孔, 李淵只覺得心頭有些茫然。 其實對于宇文家的事,他并不像世民那么意外, 因為在今日早間, 他就已收到了宇文士及的信。 那封信又長又懇切,甚至不惜自曝家丑——他與兩位兄長并不和睦, 如今父親病危,家人各懷心思,而幼妹獨居洛陽, 若是守孝三年,還不知會落到什么結果。他懇求李淵施以援手, 收留照顧宇文九娘。 當時他便覺得不大對勁:就算宇文述去世, 宇文家徹底亂了套, 但宇文士及畢竟是堂堂駙馬, 只要陛下無恙,他要護住一個meimei又有何難?如今他這么急匆匆地要把幼妹托付給自己,難不成是陛下或者朝廷出了什么變故? 想到這種可能,他也曾怦然心動, 某個隱秘的想法,某個近來不時在他心底蠢蠢欲動的危險的念頭,竟是前所未有地炙熱了起來。當然最后, 他還是把這個念頭又死死地壓了下去,就像以前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而現在, 他的女兒, 居然把這句話就這么直接地說出來了, 而且說得這么輕描淡寫,理直氣壯! 李淵忍不住喝了一聲:“三娘!” 因為那點驚疑和心虛,他的語氣自是格外嚴厲,臉色更是少有的肅穆冷峻。然而凌云卻依舊不閃不避地看著他,眉目間半分波動都沒有;世民更是脫口叫了聲“阿耶”,一雙眼睛里分明滿是熱切的期待。 李淵那些言不由衷的訓斥頓時再也無法出口,猶豫片刻后,還是苦笑了起來:“三娘,你還是不要說這樣的氣話了?!?/br> 凌云輕輕搖頭:“我沒說氣話,阿耶,我這兩年走遍大江南北,看得一清二楚,朝廷已是無藥可救,天子便是頭號毒瘡!既然如此,我們為何還要替他賣命?為何不能讓天下處處都如晉陽?” 世民早已血脈僨張,忍不住以拳擊掌:“正是這個理!阿耶,我不是早就說過了么?皇帝日益狂悖,我們再是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