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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提醒了她一句,她就毫不猶豫地擔下了所有的罪名。因為她無法容忍大郎跟別的女人白頭偕老,兒女成行,而在這世上,也只有自己在這件事上還能夠幫她,還愿意幫她。因此,她再怨再恨,都絕不可能向李三娘出賣自己。 那么,還能是誰? 無數的猜疑在莫姨娘心頭急轉,讓她幾乎無法維持冷靜,但另一種念頭卻也一點點地,頑強地冒了出來: 李三娘或許并不知道真相,她只是在捕風捉影,不然的話,她為什么要等到現在才發作?為什么還要在這里旁敲側擊? 她或許只是讓人暗中盯著自己,然后猜出自己是在小環屋里找東西,由此類推,也猜出自己為什么會放出風聲。但自己要找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她根本就猜不到,所以她只能讓自己過來,讓自己跟小環說話,看能不能聽出端倪,幸虧自己足夠謹慎,沒在話語里留下破綻;所以李三娘又親自出馬了,她是想詐出自己真話。 沒錯,一定是這樣! 她越想越是篤定,從這篤定里又騰起燒起了一股怒火。 抬頭瞧著凌云,她輕蔑地笑了起來:“李娘子,你說的這些話,我怎么都聽不懂呢?我只知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這些高門貴女最擅長的不就是這一套?好好的一個家,你們一來,旁人一個個就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其實呢,也不過是因為她們擋了你們的路。你們這樣的人,自來是踩著別人的尸骨來成就名聲的。怎么,如今小環已是萬劫不復,終于輪到我了么?” 她這話自是說得尖刻,凌云卻并沒有動怒,更沒有反駁,她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莫姨娘,仿佛在看著某樣極陌生的東西。 她這目光讓莫姨娘恍然間想起了另一雙眼睛,都是這么居高臨下,都帶著這樣的審視…… 這念頭一起,她更是火冒三丈:“你看什么看?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你以為我就很瞧得得起你么?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一樣的自私,一樣的虛偽,一樣的惡毒,最后也一樣的遭了報應!你以為,你就逃得掉么?” 最后這一句,她幾乎是從牙縫里逼出來的,那怨毒之意,就連凌云都不禁皺了皺眉。 莫姨娘心里發狠,正要再說,院門突然一響,卻是柴紹推門走了進來。 他身上穿著家常的衫子,額角還帶著點薄汗,顯然是從外院匆匆而來,見到院子里頭的情形,頓時有些詫異:“姨娘也在這里?” 莫姨娘的臉色頓時一變,從咬牙切齒瞬間就變成了無限委屈,哽咽道:“大郎,大郎你來得正好,李娘子說我給小環收拾行李是包含禍心呢,這話讓我怎么說?看來這個家里,是沒我的立足之地了,我還是趕緊帶著二郎離開的好,也省得礙了別人的眼!” 柴紹嚇了一大跳,脫口道:“姨娘,你誤會了?!?/br> 莫姨娘怒道:“我能誤會什么?這話是你家娘子親口說的,說我有見不得人的東西被小環收著,我給她收拾行李是借機搜查房間呢,不信你問她!你問她!” 這說法實在匪夷所思,柴紹哭笑不得地看了凌云一眼:“這叫什么話?姨娘你一準是誤會三娘了?!?/br> 莫姨娘差點沒跳起來,正要戟指大罵,凌云卻淡淡地插話道:“姨娘沒有誤會?!?/br> 柴紹愕然看向了凌云,心頭莫名地隱隱有些發寒——適才還是小魚親自跑去請他過來,這就夠稀奇了,沒想到進門之后他居然還能聽到這樣的話!這到底是怎么了?難道說…… 凌云抱歉地看了柴紹一眼,輕輕一揮手,院門被人從外頭轟然合上。柴紹四下一看,這才發現,偌大的主院里,所有的下人都已走得干干凈凈,似乎已只剩下了他們這幾個人。 心里那股隱隱的寒意頓時化成了冰冷的疑懼,柴紹幾乎深吸了一口氣才問了出來:“三娘,你可是有話要說?” 凌云輕輕點了點頭:“我的確有一事不明,要向姨娘請教?!?/br> 走上一步,她微微低頭,目光徑直對上了莫姨娘的雙眸: “二郎究竟是誰家的孩子?” 第六十五章 斷子絕孫 二郎是誰家的孩子? 換了平日, 柴紹聽到這句話, 一準會失聲大笑起來—— 在長安城里, 誰不知道,小二郎柴青是他柴紹的親兄弟, 跟他是一般的脾性, 一般的義氣, 就連結交的朋友、闖下的禍事, 都跟他少年時做的差不離! 在這個家里, 誰又不知道,二郎是自己最看重的人, 自己親眼看著他出生, 親手教導他武功, 在阿哲出生前的那些年月里, 這個弟弟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骨rou至親;就算在阿哲出生之后,他在二郎身上花的心血也遠比阿哲的多…… 而現在,凌云居然問姨娘:二郎是誰家的孩子? 這個問題荒謬得簡直是可笑之極, 然而這一刻, 柴紹發現他根本笑不出來。 或許是這院子太過安靜, 或許是凌云的語氣太過篤定, 更或許是莫姨娘的臉色太過古怪……不, 她的臉上其實并沒有露出什么古怪的神色,至少在凌云問出這句話的一瞬間, 她的臉上其實根本什么神色都沒有, 看去就像是戴上了一張空白的面具! 就是這空白, 宛如一根尖刺,狠狠地扎在了柴紹心口,將他心里剛剛升起的荒謬之感“嘭”的一聲扎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都不明所以的沉重和空茫。 他脫口叫了聲:“三娘!”但接下來該說什么呢?柴紹茫然地站在那里,一個字都想不出來了。 莫姨娘卻仿佛被這聲“三娘”驀然驚醒,她臉上的木然原是轉瞬即逝,此時更是化為了能讓六月飛雪的無邊悲憤:“李三娘,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說我不守婦道?所以二郎絕不是郡公的孩子?你怎敢如此血口噴人?” 她越問越是悲愴,停了片刻后,又恍然點了點點:“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還是想給你們李家人報仇是不是?可就算我對不住你,我無意中害了你的家人,這事也是冤有頭債有主,要殺要剮你沖我來便是,又何苦空口白牙地帶上我家二郎?你別忘了,他是大郎唯一的兄弟。你這么說,不但會逼得我們母子無路可走,也會傷透了大郎的心,你知道么?” 說到這里,她轉身抓住柴紹的衣袖,終于哽咽了起來:“大郎,如今我也不敢自辯如何貞潔,絕無過錯,只是我有二郎時,郡公還在呢,二郎出生時,你也是親眼看著的,二郎是什么性子,你更是比誰都明白。你就算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你父親,信不過你自己的眼睛?” 她的聲音凄愴無比,她的淚水貨真價實,她的每一問每一句都精準無比地敲在柴紹的心口,足以推翻他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