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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那位昭武王子緩步走上前來,手里捧著一冊裝飾精美的文牒,親自放在了關前特設的案幾上,隨即抬頭向張萬壽微微一笑:“有勞了?!彼穆曇羧岷偷统?,帶著一點點異國的腔調,卻絲毫不損其動聽,一雙帶笑的深眸,更是仿佛有點點星光閃動。 張萬壽只覺得心頭一突,怎么都不敢直視這張笑顏,窘迫之中,只能趕緊拿起了案幾上的印章。那位王子殿下便伸手在文書上指了指,“這里,還有這里?!睆埲f壽一眼瞥去,只見那修長的手指也仿佛是用最好的白玉雕成,連文書用的白紙相形之下都顯得暗黃了。 這個人,莫不真的是玉做的? 張萬壽一時也不知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只是下意識地在那手指所指的地方蓋下了印章,想要看看蓋得如何,那只白玉般的手掌卻是輕輕一攏,將文書卷了起來,向著張萬壽又是微微一笑:“多謝?!睆埲f壽呆了一下,忙不迭地叉手還禮,慌張中差點還扭到了自己的手指。 待得他回過神來,那黑奴早已把王子的坐騎牽到近處,再次伏倒在地,讓他踏著背脊上了駿馬。 一行人并沒有再做逗留,紛紛催動坐騎,簇擁著王子穿過了城關,揚長而去。 遠遠的,又傳來了三聲角鳴,只是一聲比一聲離得更遠,最后一聲傳來時,那幾個的身影已消失在駿馬揚起的塵土之中。 臨清關前的人這才如夢初醒,在眾人轟然響起的議論聲中,兵卒們忙不迭地再次推動了城門。只是未待城門徹底合上,就見從洛陽的方向,一匹駿馬飛奔而來,直奔關前。未等馬匹立定,來人翻身下馬,厲聲道:“有軍令,來護兒率兵謀反!即日起,所有關防封閉,無軍令,不得放一人一馬過關!” 沉重關門仿佛也被一聲所震,在顫動了幾下之后,轟然一聲,徹底關攏。臨清關前的人群靜了一靜,隨即便徹底炸開,驚叫聲,詢問聲,抗議聲響徹云霄,然而關門已緊緊地閉上,這些聲音再也傳不到臨清關外的那片天地了。 張萬壽也是被變故驚得目瞪口呆,忙不迭地迎著來人退到關里,帶他去見鎮關的將軍。傳令者一面走一面摘下了頭盔——若凌云等人還在,自會認得,正是河陽關的那名軍士。 看了看關外喧鬧的人群,他心里一動,隨口問道:“這兩日,有沒有從長安過來前往涿郡的一伙七八個人過關?身邊還帶著兩個胡商的?!?/br> 張萬壽略一思量便搖頭道:“這兩日有斛斯將軍提醒,我們將軍下令嚴查關防,除了不得不放行的,不曾輕放了一個,軍牌都要細查,更別說胡商了?!?/br> 軍士哼了一聲,點頭道:“那就好,待會兒你幫我派人去外頭查查,這兩個胡商一個生得白凈美貌,另一個高大黑丑,最好認不過?!?/br> 張萬壽不由呆住了:白凈美貌,高大黑丑,胡人……軍士瞧他臉色不對,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怎么?你見過他們?” 張萬壽張了張嘴才道:“就在上官來之前,有個昭武的王子要去遼東,之前沒有軍令封關,自是不能無故扣留使團,我等便讓他們過關了,似乎有十來個人,那王子的確生得極好,身邊還有個黑皮奴?!?/br> 軍士腳步一頓,怒道:“荒唐!他們怎么又成了使團?你們都不查文書的么?” 張萬壽心里一跳——那些文書,外頭的模樣自然是對的,但里頭寫了什么,他根本就沒細看,回想起來,竟只記得那王子比紙還要白上三分的手指了……此時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道:“自然查了,不然我等也不敢開關放人。上官為何要尋這幾個人?” 軍士冷哼了一聲,沒有答話,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將軍為什么想扣下那胡商,可惜到底還是晚了一步,畢竟嚴查關防還好說,徹底封關卻必須拿出足夠的理由來,倒是讓那些人溜了出去。不過如今這些事情都不那么重要了。他們要做的,是從現在起,徹底封閉各處關卡,絕不能讓任何消息傳到涿郡和遼東去! 至于已經過關的那些人……他看著遠方巍峨起伏的太行山脈,冷笑了一聲:這一路,自會有人好好地“招待”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嗯,隋末天下大亂的序章——楊玄感造反,就要拉開序幕了。 話說,剛才寫完了半天發不出去,一遍遍的自查,一個詞一個詞的試著改,終于發現是因為我寫了“eight nine個人”,改成了十來個人,終于發出去了,我……說啥好呢?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101、第十三章 四面埋伏 眼見著身后的臨清關已越來越遠, 玄霸不由拍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剛才那老兵要檢閱文書的時候,他緊張得都快握不穩韁繩了——那文書雖不算是假的, 卻沒有這一路上關防的印章,只能用良叔的兵部文書和何潘仁的過所來移花接木,稍微細看兩眼就能瞧出不對來, 沒想到那老兵卻好像連看都沒看, 毫不猶豫地就往上蓋章了! 轉頭看著何潘仁, 他忍不住問道:“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不會細看?” 何潘仁不以為意地答道:“我不是一直拿著文書在跟他說話賠笑么?” ???玄霸茫然地瞧著他, 一時答不上話來,還是小魚嘴快,接口便道:“你不也一日到頭地沖著我們又說又笑么?”有什么特別的嗎? 何潘仁轉頭瞧著小魚,嘴角慢慢地帶上了笑意,一雙眸子里仿佛有星光流轉, 眉梢唇角更是帶上了萬種風流……小魚不由呆了一下, 隨即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地擺手道:“夠了夠了, 你不用笑了,我明白了還不成么!” 良叔一直跟在后頭, 并沒有瞧見兩人的眉眼官司,倒是把這番話都聽了個清楚, 一時間冷汗都要下來了——何潘仁提出這個計劃后,他便覺得別的都還好說,唯有檢驗蓋章那一關實在難過,何潘仁卻信誓旦旦地說交給他就成, 大家也都信了,結果他的辦法就是沖人笑?這不是胡鬧么!想到事情萬一失敗的后果,他后怕之余,到底還是沒有忍住不滿:“何公子,還請下不為例!” 何潘仁回頭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良叔放心,我自有別的準備,只是發覺用不上,便沒再多事了?!?/br> 良叔被他這么一瞧,只覺得心里一寒,頓時不敢再說什么。 凌云心事重重,一路都沒有開口,聽到這句“有別的準備”,心里倒是一動,皺眉問道:“那鴻臚寺的文書,也是別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