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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多想了,大廈將傾,她只能保住一個算一個!眼下,給大郎報信的快馬眼下已在路上,不會讓他自投羅網;高家想來也會盡力庇護二郎;只有三娘,她必須盡快帶三娘去求大長公主,希望公主能看在竇五郎的面上容下三娘,給她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想到這里,她的臉色愈發冷肅:“事有輕重緩急,二娘的事回頭我自會料理,眼下家里還有多少大事急著要辦,大長公主和高家伯父都在等著咱們,你難道要把他們都丟下不管,卻為了一個婢女打上元家去?” 世民還想再說,竇氏怒道:“你現在你就給我上車去坐著!” 見竇氏真的動了怒,李世民只能垂頭喪氣地放下馬韁,轉頭往馬車走去。 那小丫頭覺出不對,抬頭一看,剛才幫她說話的那個娘子也不見了,她忙沖上去拉住了李世民的衣袍:“你們怎么都走了?你們不去救阿錦姊姊了嗎?” 李世民心里也不大好受,瞧了瞧竇氏才道:“我們得去辦更要緊的事,回頭才能去救阿錦姊姊,你也別回元家了,就在這里等著。我讓人給你餅吃?!?/br> 小丫頭卻抓得更緊了:“我不等,我不等!再等下去就太晚了,阿錦姊姊真的要死了,你們快去救她??!” 旁邊的司閽瞧著不對,趕緊上來抓住小丫頭往外就拖。那小丫頭雖然拼命掙扎,到底年幼力弱,還是被拉到了一邊,她眼睜睜地見著李世民上了馬車,車輪滾動,沒人再多看她一眼,不由大哭了起來:“阿錦姊姊就要死了啊,你們再不去救,她真的就要死了,你們去救她吧,求求你們了!” 這哭聲凄厲無比,司閽心里一哆嗦,他手上力道微松,那小丫頭一下子掙開了他的鉗制,卻沒去攔那馬車,而是掉頭向相反的方向跑了,一面跑一面哭道:“你們不救阿錦姊姊,我不求你們了,我回去找別人救阿錦姊姊!” 明明有人告訴她,到李家來就能救阿錦姊姊,她才拼命從狗洞里爬出了元家,拼命跑了這么遠,她明明已經找到李家了,為什么這些人卻不肯去救阿錦姊姊呢? 淚水模糊中,她腳下突然一拌,摔在了地上——她那雙棉鞋到底經不住這番折騰,鞋底徹底脫落,飛出去了老遠??粗约貉哪_丫,她心里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跑不回去了……她絕望地張開了嘴,卻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她的身子突然一輕,隨即就高高地飛了起來,落入了一個溫暖的地方,身后有人低聲道:“別怕,我這就帶你去救阿錦姊姊!” 她們的身后,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凌云不知何時已騎上了那匹颯露紫,還彎腰撈起了那個小丫頭。小魚也不知哪里弄來了一匹馬,背著一個大包袱跟在了凌云身后。 竇氏驚怒之下,聲音都變了:“李凌云,你給我站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凌云撥轉馬頭,看著竇氏道:“母親恕罪,這件事,我不能不管?!?/br> 竇氏又氣又急,“你剛才不是問我,姑母那邊到底是什么消息嗎?好,我告訴你,我們家的確有了麻煩。你必須立刻跟我去見大長公主,不然,你的親事,你的前程性命,還不知會如何!” “阿錦的事交給我,我這就讓人去元家,請元家人手下留情,回頭我會親自去接她回家。但眼下我必須先帶你去公主府,阿尼,你趕緊回來,我不會害你的!” 阿尼?凌云心頭不由劇震,這是她的小名,是母親多少年來再沒有叫過的,她的小名……她怔怔地看著母親,母親的臉上是真真切切的焦慮和關懷,而母親的身后,公主府的那位嬤嬤也已經走出了馬車,看向了這邊。 她忍不住又低頭看了看懷里的那個小丫頭,她也在抬頭看著凌云,臟污一片的小臉上,唯有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無比。 從那雙眼睛里,凌云看見了她自己的小小的影子。很久以前,有個叫阿錦的姊姊,曾對這個小小的自己說,阿尼別傷心了,阿錦雖沒見識,卻也知道,我們阿尼啊,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小娘子了……那時她會想到,等這個阿尼長大后,會自己騙自己說,她得聽母親的話,先去辦更要緊的事,反正母親會派人過去求情的,阿錦一定不會有事的,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聽任阿錦被人活活折磨致死么? 抬頭看著竇氏,凌云心里滿滿的都是歉意:“母親恕罪?!?/br> 是的,她知道什么叫輕重緩急,她知道自己怎么做才對,才會讓母親滿意,才會保住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親事,甚至是自己的前程性命…… 可是,她做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了點,因為想一口氣寫完了都發上來?;仡^再捉蟲吧。 第十四章 插翅難逃(上) 二娘覺得自己就要瘋了。 她被人牢牢地按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而在她的面前,在離她不到一步遠的地方,就是阿錦那張已變得紫黑腫脹的臉。 就算她已經用力閉上了眼睛,不會再看到阿錦可怕的面孔,看到她那只求速死的絕望眼眸,但阿錦的呼吸聲,那竭力發出的長長的吸氣、吐氣、吸氣、吐氣的刺耳聲響,卻還是清晰地傳進她的耳朵里,鉆進了她的腦子里……讓她幾乎崩潰。 怎么能不崩潰呢?就在她的身后,那些被勒令圍觀的婢女們早已哭泣著軟成了一團,還昏過去了好幾個。二娘一度也希望自己能夠昏過去,可她還不能昏倒,不能哭泣,因為元家父子讓她寫的那封告發信就在她的面前,字跡是那么熟悉,跟她自己寫的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元弘嗣身邊的管事剛剛拿到她面前的。一個多時辰前,當元仁觀離開時,曾說過,會由元弘嗣的人來接手這件事。 二娘本來還暗暗松了口氣,然而當這位平日沉默得近乎木訥的管事慢慢走了進來,當他看著受刑的阿錦露出了興致盎然的神色,當他慢條斯理地開始調整著木架上的捆繩、增減著重枷下的瓦片,直到阿錦痛苦得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尖叫……她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管事卻顯然還是不大滿意,搖頭嘆道:“大郎還是太仁善了,少夫人不會覺得,這個婢子可以在少夫人面前痛痛快快地死掉吧?老奴幫著阿郎辦差多年,多硬的骨頭都修理過,沒有一個最后能扛下來的。少夫人要是這就不忍看了,那可如何是好呢?” 看見二娘依然不肯睜眼,他蹲下來慢慢嘆了口氣:“少夫人,您這又是何必呢?阿郎也不過是替圣人辦事。如今是圣人要辦李家,您告不告發,李家都完了,您再這么倔下去,只會讓這個婢子更加受罪,也會害了您自己?,F在阿郎都替你把信寫好了,您只要在上面按個手印就行,難道少夫人還要不識時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