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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壁上零落地點綴著燭光,照亮了通向下方的螺旋狀石梯,不知源自何處的水聲滴答滴答地響著,臺階表面上凹凸不平的石坑也偶爾閃著盈盈水光。 看著就知道估計會打滑,顧淺瞄向石壁,瞧準了幾個待會兒可以借力扶著的位置。 但他們全都站在原地,誰也沒動彈半步。 “我覺得……” 先開口的是一貫最為冷靜的舒菁, “最好先解釋一下你剛才的回答?!?/br> 起碼得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實話。 “唔,”黎爍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我倒認為不是很有這個必要?!?/br> “誠然,有底線高到即便在這種極端情況下也不會對同類下殺手的人——” 他的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的一男兩女,“但也該允許有為了生存不顧一切的類型存在吧?據我所知,‘海濱’也是這樣的普通人占絕大多數,我也只是未能免俗的其中之一而已?!?/br> “那你也該知道,”周德如說,“站在這兒的人可都不怎么認同‘海濱’的生存方式?!?/br> 只剩下一個人還沒有表態了。 對上其他人投來的目光,顧淺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全場的焦點。 “呃……我無所謂?!彼\實地說。 雖然連NO.15和小丑都沒補刀,但僅限于她不想這么做罷了。 “我有這么做的自由,別人也有別人以絕后患的自由,能幫上忙就沒壞處?!彼麄兡茏叩竭@一步也的確多虧了黎爍,而她這個想法,當初留下童謠就是最好例子,“比起糾結這個,還不如趕緊下去?!?/br> 仿佛是應和她這句話一般,門邊架在最上面的椅子在持續不斷的撞擊中“咣當”墜下,桌子沙發也都開始松動,更有長劍捅進那道被砍開的縫隙來到處亂捅,這是真撐不下去了。 周德如“嘖”了聲。 “放心?!?/br>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進入暗道,顧淺又說:“誰敢玩把戲,我肯定把誰的胳膊腿打斷?!?/br> 黎爍在“海濱”的名聲似乎不太好,但她又確確實實在第一個世界受過對方的恩惠,當然,這還不至于讓她放松警惕。這點上,她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的。 被她暗示的本人聞言腳底一滑,險些滾下去。 “喂喂,”他好容易扶住墻,哭笑不得道,“別說的這么嚇人??!” 顧淺:“你對號入座什么?” 黎爍:“……” 算了,多說多錯。 走在最后的舒菁還在想著他們上次進木屋時的情景,但她總不可能永遠都不撒手,只能眼睜睜看著門板從指間溜過去。果不其然,當最后一點光亮消失在徹底閉合的門縫里,他們都聽到了上鎖似的“咔噠”一聲和沉悶的摩擦聲。 就像是那書架在幾人進來后又自己合上了一樣。 ……果然是單向通道嗎。 雖然已經有所心理準備,這也難免引得幾人都警惕地回過了頭。不過,還沒過幾秒,這疑慮就變成了慶幸。 門外亂七八糟的雜物被推翻在地,伴隨著鐵甲踢了哐啷的聲響,那些士兵們闖進來了。 它們似乎還沒發現書架被人動過,也就無從察覺,后面還藏著道暗門。 至少現在暫時還是安全的。 只要底下不是條死路。 幾人對過眼神,慢慢地摸索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顧淺懷疑他們還在原地打轉——她的猜測也不無道理。蠟燭的間距從未變過,連樓梯的寬窄都是一模一樣,根本無從判斷他們向下走了多深。 唯一能讓人有點實感的,就是那一下一下的水滴聲更清晰了。 “……有沒有覺得,”舒菁沉默了下,“咱們現在的位置不太對勁?” 正如她所說。 顧淺還記得,他們進來前看這座古堡雖是高得可以,但塔尖目測撐死也不過二三十米左右。這會兒從二樓進入暗道,就是直通地下室也該有個限度??赊D了這么久,早就遠超了正常而言的深度。 “有誰數了從開始到現在經過了多少根蠟燭嗎?”她問。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出聲回答的是難得沉默了半天的黎爍。 “二十三根?!?/br> 他搭在鼻梁上的手指摩挲了下,喃喃自語似的說:“就按每層五到六根蠟燭,一層三米左右來算……” 他們少說也向下深入了十多米。 “看來,”他不由古怪地一笑,“這兒比想象得還要大不少?!?/br> 別有洞天啊。 走在最前頭的周德如可顧不上開什么到底是不是內有乾坤的玩笑了,他試探著向前踏出一步,確認自己所見非虛后馬上回頭招呼同伴們。 “快來!”他叫道,“好像終于到出口了!” 這一聲無異于相當地振奮人心,后面的三人也都打起了精神,向下踏過了最后幾階臺階。然而,還沒走幾步,顧淺卻覺出不對來。 剛剛踩下去的時候只覺鞋底濕滑黏膩,她有那么一瞬間還懷疑是自己的錯覺。但再往前走就更證明了這絕不是什么幻覺,冰涼感很快從腳面漫了上來,滲進布料,刺得骨頭生疼。 這明顯還是向下傾斜的,等他們走過緩坡,才感覺地勢平緩下來,但與此同時也跋涉在齊膝深的水里,一步一行都艱難異常。 “這鬼地方究竟怎么回事……” 舒菁咬著牙抱怨道:“是有多深啊?!?/br> “誰知道呢?!鳖櫆\的聲音還很冷靜,“但現在看來是到底了?!?/br> 她當然可以做到保持平和。 ——因為她給自己偷偷加了一點寒冷耐性。 不這么做也沒法,這水溫度極低也就罷了,還偏偏透著股滲到骨子里去的陰冷?,F在還不知道能上岸的地方在哪,也就不知道要在水里泡多久,等泡得沒了知覺,別人不說,她這個戰力擔當行動不靈活就是真的完了。 鼻尖縈繞著一絲淡淡的腥氣,那鐵銹似的味道像是被大量的水中和了,只是若有若無地引著他們繼續往前走。 周德如:“我怎么聞著——” “真像啊?!崩锠q道。 自己的話被打斷,哪怕周德如自認脾氣還算不錯也多少有點惱火,但現在顯然不適合糾結這個。就像他說的,這氣味,即使再淡薄,但凡是在各類“末日”里浸yin過的玩家都能聞得出來,這是他們最熟悉的。 血的味道。 一聲細微的呻|吟傳進了耳朵里。 顧淺條件反射地抬頭,她看了過去。這充斥著冰水的通道漆黑一片,就算眼睛適應了黑暗,也只能靠外面帶進來的手電筒才能稍微看清點遠處的景象,層層疊疊的欄桿后,那人影的雙手被提過頭頂,整個人都半死不活地固定在墻面上。 他略微動作一下,就聽到有什么在叮叮哐哐地碰撞作響。 水,欄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