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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個女兒,如果我們結婚,有法律這一層保證,雙方都能更放心一些,我……”“你說,”陸新宜很輕地說,“誰跟段家的女兒結婚?”他的自信被問句打斷,看了看陸新宜,他閉上嘴,咬著牙狠狠咽了口唾沫,良久開口道:“我?!?/br>他緊接著說:“只是結婚,領個結婚證,什么都不做,其他的全都跟以前一樣,我保證,等項目一結束,就立刻離婚,不會有任何……”他的聲音逐漸低下去,最后完全消失。因為他看見陸新宜看著他的兩只眼睛里悄無聲息但也源源不斷流出來的兩行淚,滑出眼眶,劃過鼻翼,墜在下巴上,滴到他的手背上。一滴,兩滴,三滴,四五六七八九滴。周憑強忍住心慌,他也好像是這時候才開始慢慢明白,他要陸新宜接受的,到底是不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他試圖伸手去抱陸新宜,但被陸新宜輕輕地用一只手擋在胸前而生硬地停下動作,過了會兒,他語無倫次地輕聲解釋,像怕嚇壞了陸新宜:“不是你想的那樣,小陸,寶貝,你聽懂我說的嗎?只是走過場,領個結婚證,沒有……”陸新宜保持著拿一只手按在周憑胸膛上的動作,一直看著周憑無聲地哭,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出來,他緊緊抿著嘴哽咽,胸膛急促起伏,下巴不受控制地發抖。良久,陸新宜才收回手,兩只手都按在自己臉上,努力地深呼吸試圖平復情緒。周憑繃著臉觀察他的表情,看他眼淚還是在掉,張嘴卻半天說不出話,于是試著去撫他肩膀,但被陸新宜一個下意識的快速的后退躲開。“最近這么忙,你都在哪里?”周憑握了握放在陸新宜腿上的手,答道:“浙江?!?/br>陸新宜不太明顯地笑了一下,重新問:“除了浙江呢?”周憑繃緊下頜,脊背也挺得筆直,沒再說話。陸新宜替他說:“你在上海,也很忙。結婚不是小事,即便是周憑,可能也要認認真真地追求一段時間?!?/br>因為別人都沒有陸新宜那么好騙,不是承諾了永遠在一起就會相信,也不是發了誓不再欺騙就會原諒。在聰明的人那里,想得到什么,就勢必要先付出什么,天下免費的午餐,只有蠢到家的人才會供應。可就算陸新宜是蠢貨,騙過一次還不夠嗎?到底要有一次,兩次,三次,和多少次呢?陸新宜的眼淚又開始掉得很兇,他不知道第多少次地想起,從醫院掛完水出來,他迷迷糊糊下錯了站,只好將錯就錯,走到周憑在公司附近的住所的那個早晨,被他連續幾遍輸錯密碼的動靜吵醒睡眼惺忪來打開門的女孩披散長發,穿著睡衣和毛茸茸的拖鞋。第二十四章陸新宜隔著被子環抱住自己的雙腿,把臉埋在膝蓋之間,在無論如何無法平復的情緒里哭到干嘔。周憑從沒見過陸新宜這種程度的情緒失控,即使是在俄羅斯的那段時間。所以他也少見的開始跟著手足無措,可他一則并不占理,二來于心有愧,于是翻來覆去,只有那幾句話好說。終于等到陸新宜的哭聲伴著落雨停止,他用來擦眼淚和鼻涕的紙巾也在周憑腳下扔作一堆。在隨著時間推移而越發沉重的黑暗里,他抬起頭,鼻音濃重地開口:“你和她結婚,錢怎么辦?”周憑先是一愣,緊接著就有容光從原已發青的臉色中重新煥發。他上身微微前傾,靠近陸新宜,信誓旦旦道:“沒有騙你,本來就只是為了項目完成,所以婚前會有完整的協議簽訂,我們也說好,這事一完,就立馬離婚,不可能會有丁點不清不楚的牽扯……你在外面看見我了?剛說的什么傻話?我不會跟她談戀愛,更不需要追求她,見的那幾次面,也只是為了商定必要的細節,這些……”“你不是說……”陸新宜說,“跟我商量嗎?那你們是什么時候說好的?”周憑握了握拳,沒來得及找好措辭,陸新宜又說:“如果我說不同意呢?”可說完他就立刻笑了一下:“騙你的?!?/br>那笑容在有著哭紅的雙眼和鼻頭的臉上顯得莫名滑稽,卻令周憑的心跳時輕時重。他仿佛身處純然空曠的荒野,又或是在夏日夢魘的夜晚,眼前是平整鋪成的康莊大道,卻又叫人有終會一腳踏空的錯覺。“那你能辦好嗎?要是協議沒寫好,錢被騙走怎么辦?”周憑順著他的思路回答:“不會的,怎么會有這種事?”陸新宜說:“怎么不會有?”周憑噎了一下。擺放在他和陸新宜之間的,不是錙銖必較的利益談判桌,而是刻錄著他錯誤歷史的記事本。陸新宜頂著一張痛哭過的臉,但好像情緒真的已經好了很多,又開始像以前的任何一天一樣,問他一些好似無厘頭,又好似真的有道理的問題。周憑事先沒有料到陸新宜激烈的情緒起伏,接著也沒料到陸新宜突如其來的松口。后來他想,或許每個處于這當口的人都會犯跟他一樣的錯誤,把對方開始展開的道別錯認成釋懷,將珍惜的人的逐漸死心誤當作理解。“你同意了?”陸新宜又拿手背貼著眼睛,縮起來往后靠在床頭,很重地點了兩下頭,“嗯”了聲,說:“你去做你認為重要的事情吧?!?/br>周憑低聲問:“那還生氣嗎?”陸新宜用他很熟悉的鬧別扭的語氣說:“難道我不應該生氣嗎?我還沒有結過婚,你去死吧,我再也不會跟你結婚了?!?/br>這一次,周憑上前將他扯進了懷里,那一瞬間,他的胸腔里滾動著許許多多復雜的情緒。后怕、喜悅和感激。他突兀地想到獨自從邊境的村莊離開的那天,想起傳來陸新宜被關進地窖的消息的那天,想起終于騰開手可以去接陸新宜卻晚了一步的那天,想起被榮莞單方面做主安排進他公司附近那間公寓的段樾打電話跟他秘書說有陌生男子一大清早試圖開門好幾遍的那天。在逐漸回歸正常的心跳中,他發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連同頭皮和發根都一并變得潮濕。他摟著guntang的陸新宜,如同面對那令他手腳笨拙的從天而降的珍貴愛情,他明白自己是像一只叼住了rou的瘋狗一樣的想要,但卻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差一步就會將它完全毀掉。他摟著guntang的陸新宜……他猛然間發覺陸新宜在發燒。盡管陸新宜已經解釋過很多遍,自己在一頓不落地吃藥、打針,連醫生也說,晚上溫度高一點很正常,周憑依然不肯被完全說服:“三十九度二,這是高一點嗎?再說,每天晚上都這么燒,哪里正常?你聽話,我們現在去醫院,換種藥,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