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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已經碎了一顆心的陸新宜再一次施加死纏爛打的招數?“杰伊聽到過你講俄語?!标懶乱送蝗淮蚱瞥聊?,沒頭沒腦地說了這么一句。他原本就沒有用多大的力氣,這時候更是以一種乖順的姿態被周憑捏著手腕拽到面前。他聲音很低地說:“有天你以為他睡了,在家里打電話?!?/br>幾息間,周憑抓在門框上的手逐漸收緊。這件事他記得很清楚,同樣是因為謹慎起見,他只在陸新宜家里打過一次電話。那是在陸新宜剛把他接到家里不久的時候。陸新宜沒有低頭,臉上帶著周憑沒見過的神情,不是曾經熱切的、滿懷愛意的、時而羞怯時而試著挑釁的,也不是下午時麻木沒有知覺的。他清醒了很多,只是選擇去不做過多的表情,兩眼微微下垂,因為哭過,額發略顯凌亂地到處支著一兩縷。他慢慢退后,離開了周憑強勢但突然卸了力道的臂膀:“那天晚上,他對我說……安德烈,跑?!?/br>周憑的眼眶變得通紅。緊閉的門扉橫在眼前,他站得筆直,兩眼一錯不錯地盯著那扇久經風霜雨雪的木門上各種緣由留下的痕跡。一個簡單的、不堪一擊的鎖將他和陸新宜分隔在這片木板兩邊,暴戾的風吹在臉上,他才在突然間,過于晚的,真正真正的明白了伊萬結婚的那個晚上,他錯過的到底是什么。陸新宜把他帶入到自己所有有關于愛情的想象,不去懷疑明顯得可笑的漏洞,不是因為本身單純或愚蠢,而是無論如何也愿意相信他的恩賜。想和他結婚的心有多真,說要跟他走時的勇氣有多大,一直堅持到最后一刻,雙手奉上全部身家,一丁點都不是因為他精湛的騙術。是愛,周憑腦子里片刻不停地滾動著令他割心剜肺的字眼,是陸新宜曾給過他,卻沒被好好珍惜的珍貴的愛。比他給的更干凈,更純粹,毫無雜質的,心無旁騖的,這世界上再沒人能給出第二份同樣的的愛。離開的那天凌晨,他滿懷自信,又帶著一貫驕傲的漫不經心。知道陸新宜會吃些苦頭,也有不舍得的情緒,但竟然覺得一切都能忍受。直到此刻,才前所未有地清晰的認識到,他原來已經在失戀的路上走了一年多,也才發現,失戀,聽起來輕飄飄且爛大街的詞語,最后竟然也能變成這樣兩個令人絕對無法承受的字眼,帶著意想不到痛徹心扉的后果。意想不到給他,痛徹心扉給被拋在那天的陸新宜。陸新宜已經是一無所有,用來湊錢的小攤上擺了那樣少的東西,小鹿手鏈和風車項鏈都凌亂地放在不起眼的地方。周憑知道,那是陸新宜不再幻想著也許萬分之一的可能可以跟他到國外結婚的意思,不再提心吊膽怕他多看別人一眼的意思。不再想著要去中國好幾年都不會下雪的南方的意思。第十四章陸新宜已經是一無所有,用來湊錢的小攤上擺了那樣少的東西,小鹿手鏈和風車項鏈都凌亂地放在不起眼的地方。周憑知道,那是陸新宜不再幻想著也許萬分之一的可能可以跟他到國外結婚的意思,不再提心吊膽怕他多看別人一眼的意思。不再想著要去中國好幾年都不會下雪的南方的意思。但是絕對不可以。那晚他站在門口,看半夜陸新宜終于洗干凈了染血的衣服,在烈烈的風聲中懸掛到高處,然后撐著膝蓋佝僂著腰肢在小院外劇烈地干嘔。他試著又去抱滿臉淚水的陸新宜,只是這一次,他被推開了。周憑在他自己親手修建起來的新屋里住了十五天,這期間陸新宜經歷了軍隊的去而復返,村莊里的尸體全部被清理干凈,血污徹底從這片土地上消失,夜晚的村莊也不再響起大功率機器的引擎轟鳴的低吼。半個月里,周憑沒有離開過一步,軍隊從杉樹林的盡頭開始保持肅靜,這棟緊鄰村莊的小屋不曾受到一次打擾。第十六天一早,他來敲門,陸新宜照例沒有出聲。等了會兒,敲門聲又響,他聽見周憑隔著門說:“陸新宜,我走了,過幾天再來?!?/br>話音剛落,陸新宜就開了門,周憑順勢低頭看他,臉上一副理所應當的表情,好像本來就知道陸新宜站在門后。“別來了?!标懶乱丝纯此洲D開視線,紅著眼睛很慢地說,“已經分手了,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嗎?”周憑的站姿筆直,寬闊的肩背擋住一片清晨亮眼的陽光,光線便隨之勾勒出一個高大模糊的輪廓。他動作溫和地將手搭上陸新宜肩頭,手背輕撫他側臉:“我沒說過分手?!?/br>陸新宜后退了一小步,捏著門把手沒什么威懾力地說:“那我說,我說可以嗎?”他難過又執拗的眼光落在周憑下巴上,再開口的時候,就被周憑捏著后頸一把攬進了懷里,口鼻貼著周憑硬挺的大衣毛料,被一雙臂膀牢牢鎖著,臂膀的主人只需用上兩分力道,對陸新宜來說,就算個不容拒絕的姿勢。“你說了不算?!敝軕{摩挲著掌心里細軟的發絲,低頭挨在他耳朵跟前說,“知道嗎?”他又說了一遍,“你說了不算?!?/br>說不清是害怕還是什么,陸新宜慢慢又開始發抖,周憑卻留戀地蹭了蹭他側臉和耳朵,最后在他嘴角吻了吻。他維持著低頭微微彎腰的姿勢,視線與陸新宜平齊,跟陸新宜抵著額頭,一手摁著陸新宜后頸,一手握住陸新宜的一邊臉,眼神在兇惡之外偽裝著耐心,用很溫和的語氣低聲說:“留了人在這兒,別怕,我很快就回來。聽話”陸新宜不肯看他,用力轉開臉,雙手握拳垂在身側,視線下垂,只說:“不要這樣,我們分手?!?/br>周憑小幅度地揚起嘴角笑了一下,表現出來的態度像只是在對待一個聽不懂道理的小孩,聲線卻發緊,沒有起伏地重復:“陸新宜,聽話?!彼笾懶乱说南掳涂戳撕靡粫?,“別讓我生氣?!?/br>他走后,有成箱成箱的食物源源不斷被強制性搬進陸新宜的客廳。這之后,周憑也總是不間斷地來。跨越國境線,中間要經過多遠的距離,陸新宜連一個數字上的概念都沒有。他只知道周憑大多在夜里到達,離開時總是清晨。風塵仆仆,披星戴月。陸新宜驅趕、忽視,他全當作看不見,聽不懂。六月的一天,兩個人在新屋周邊的小塊土地上為覆盆子澆水,陸新宜穿了雙偏大的雨靴徑直走在前面,鞋不合腳,他走得就不太穩,周憑跟在身后,時不時幫他拽一把水管,再伸手扶他一下。時值正午,烈日當空,灼熱刺眼的光線被陸新宜頭上的草帽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