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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買不買~有的是人買。 沒吃的沒燒的,衣裳都起綠“毛”兒,前兩日老臭給小郡王篦頭發,那一個個肥嘟嘟的虱子落下來,就把他驚的不輕。 從自我嫌棄到靠著欄桿用指甲掐的嘎巴,嘎巴過癮,也不過三五天的功夫。 虱子啥時候有的小郡王不知道,其實也沒啥感覺了。 他倒是覺著這是受罪呢,可五福班的上上下下卻習慣了這種磋磨,即使快斷頓了,咱就少點吃,只要船上有鹽巴,再往船后下幾個魚籠子這就餓不死人。 張班主苦悶出胡須來,他就再也不想出門,他不出來,這少年們就狂野了,沒兜襠布? 那有個啥!光腚滿船晃悠。 佘萬霖也沒有衣裳穿,卻舍不出臉面又想跟人家耍,就每天穿一件抱腹,一條犢鼻裈混在里面滿船“亂”蹦,也是一種入鄉隨俗的自在。 好歹身架子放下,朋友交了,也融進去了。 甲板上傳來一陣快速的腳步聲,轉瞬間艙門被推開,一群人臭烘烘的擁擠進來,唱大花臉的張永財就搶先說:“毅哥,毅哥!有賣干柴的劃子過來了,趕緊去吧?!?/br> 佘萬霖人在地上半滾著起來,對靠在床沿假意看書的老臭說到:“臭叔,給錢?!?/br> 老臭故作摳唆,朝門口瞪眼冷哼,又賠本了一般的拍腦門,作怪半天兒他才從被子下“摸”索索取出一貫錢在床上散繩,又一枚一枚細細數三百錢丟進布袋里,用力一拉繩口,再哼,錢卻是丟在了地上。 佘萬霖每天看他演摳唆掌柜,也習慣了,如此不計較的從地上撿起錢袋問他:“買多少斤???” 他們艙里一根柴都沒有了。 老臭想想道:“選哪勻溜兒扎實的捆子,弄五六捆來?!?/br> 這邊比燕京唯一好處便是,干柴不論斤兩,是好大一捆賣的。 佘萬霖點頭說知道了,這才與小伙伴你推我,我推你不敢吵鬧的出去。 等到身后門一關,走了十幾步張永財才興奮大喊:“今兒該我喊了!” 少年們齊齊跟他噓噓,大師兄嫌棄他沉不住氣,就對他脊背雷了一拳。 張永財才不在乎這一下,依舊頑強的指著自己確定道:“說好的…該我了,該我了?!?/br> 該你該你……就是買幾捆干柴,這有啥好搶的? 也就是說話的功夫,這一群人又跑到船頭,推了張永財出來喊賣柴的劃子。 張永財滿面興奮大喊十數聲,等那賣柴的過來,喝當陽橋般的震懾老板,二百八十十文承包了人家一劃子干柴。 等到七手八腳接了干柴上船,佘萬霖選捆大的讓永春他們送到客艙,最后剩下三捆稀松的,就讓他們背著人搬到底艙,好夜里取暖烘干衣裳。 少年們與他關系好,也是見慣了他悄悄抹零錢貼補他們,怕佘萬霖以后被發現吃打,就悶著頭的幫他做雜活。 像是從大灶取飯食,用干布巾擦內室甲板,甚至他們還給平大掌柜表演翻跟頭,總之是極盡巴結,這也是為了佘萬霖。 這大概是佘萬霖所知當中最廉價的友情,不過幾十錢貼補,卻換來了萬貫都換不來的情誼,佘萬霖便分外珍惜。 不過是幾十錢的干柴,往日師傅蠻橫,打起人來從不留手,可少年也不愿意獨享,就背著佘萬霖往他們班主艙內送。 這是很單純的誠摯孝道。 老臭叔說的沒錯的,便是最底層的人,身上也有他能學習的好處。 佘萬霖能怎么辦,只能假裝看不到,就趴在欄桿上到處看,趕巧有賣本地芋兒糕的,那,既然從柴錢里“抹”了二十文,少年人口袋里存不住錢兒,那就得花出去。 看佘萬霖招呼那賣糕的,這幾日甜嘴兒慣了,大家都知道有好事,怕大人知道不敢喊,就二十幾個排成一排齊齊對那邊招手,也是聲勢浩大的很了。 好不容易招呼了劃子過來,鬼鬼祟祟的二十文買了兩包糕提上來,佘萬霖大方,就掰開給大家分吃了,他是財主可以享用一塊整糕。 雨蒙蒙的天氣兒,身上“潮”乎乎的,江水涼綠綠的泡著腳,他們齊齊坐在欄桿上吃糕,就吃出皇帝老爺登基的快樂。 也不敢安靜下來,只要他們不出聲一會兒,不是班主出來看,幾個師傅也是要出來巡查一眼的。 如此,便由張永財開口念到:“烏帽鶉衣犢鼻裈,風流由自傲王孫……” 那個也開嗓唱,嬋娟爭覷我,我也覷嬋娟……小寶就依依呀呀也唱到:“深畫眉不把紅樓閉,長板橋頭垂楊細……” 這孩子是真高興,那是一口糕后一咿呀,肚里有食兒凄婉的曲兒,就唱出紅娘的味兒,反正是這個一句丑,那個一聲旦,也不識個字兒,全憑腦袋記住的,就想起什么是什么。 煙雨蒙蒙,波光瀲滟,人開心了曲歡喜,正美好著,不遠處一艘大船便有人猛一招呼:“對面唱曲的小戲兒!你思春便思春,怎又與張飛共嬋娟?人家那廂喝斷橋呢,你老娘出來私什么奔呀……” 這人是嘲笑人來的,人家也是懂戲的,一句話便將方才小戲們瞎唱的幾出,都點了出來。 媽呀,招惹禍事了。 少年紛紛蹦下欄桿,趴在地下第一件事就是把“舔”的濕乎乎的糕餅三下五除二吞了,接著左右兩下抹嘴兒,這才開始害怕。 他們是下去毀滅罪證了,就可憐佘萬霖捧著糕呆住了,糕不好他也習慣了這個味兒,也啃了一半了了。 抬眼一看,也熟,對面卻正是一艘不大的樓船。 而對面那人喝完,船上一片笑聲,也沒多久,那邊就出來十幾個穿綢頂發網的受難老爺。 兩船相隔不遠,不過三丈多的距離,老爺們也是悶的狠了,本開了棋局打發時間,卻不想隔壁戲船的小戲玩耍起來,聲聲兒戲陣陣,算不上好聽,卻端是可愛。 又隔著窗戶縫隙見他們鬼鬼祟祟,一邊“舔”糕餅,一邊左右觀察,為了遮掩偷吃就大聲練功。 年紀不大的一堆兒光屁兒匯集,誰看了都覺著歡喜。 幾個老爺忍笑到肚痛,最后一個心腸短的憋不住,就給人家戳穿了。 如此,他們只能齊齊出來看,卻發現那些小戲已經躲了,獨留一個白皮少年,雙手就把著一塊糕,正木呆呆的看自己。 老爺們一看這少年,心里便齊齊叫了一聲好,無它,這少年圓頭圓腦憨憨厚厚,表情無辜到他們肝疼。 許是嚇的狠了,見他們出來圓臉少年便捧糕咬一大口壯膽,咬完假意看不到人的左顧右盼,便兩腮鼓囊,嘴巴嘟嘟著眼瞳閃爍。 這,就太可人了。 一位老爺捂著心口默念道:“若得小兒伴隨左右,此生便這般吧,死也死也,今日死也~!” 這廝卻不知,也是他命好聲不大,若是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