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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團頭們提著腦袋,就如一根根線,在姚春風的帶領下,把燕京盤的還有些人氣,漸漸復蘇。 到戰爭平,規矩起,律令又是律令,燕京各行,各社,各會,早就對團頭們心里感激,信重拜服。 至于早以前的那些所謂行老,行頭,就丟在一邊兒了。 用你的時候你不在,收會錢的時候,你們回來了?那就不好意思了,如今燕京四面八方,有水有油,團頭的買賣,那是人家姚老的山頭。 總而言之一句話,有大善行大德行的人便是你不想上位,事兒做到那兒了,大家伙兒就信任你。 那既有大團頭兒,就有小團頭兒。 永安元年尾,姚老開了大梁朝第一回香堂,這一年他收了九個干兒子,而霍五蓉就在這當中,雖然如今大家都知道她是個姑娘了,可還是按照老規矩,喜歡喊她九郎。 北坊霍九郎,那是燕京掛了號的人物。 身穿褐“色”短衣,腳踏牛筋底快靴,頭戴方巾,腰掛酒葫蘆,還有一塊被盤的油亮,不過巴掌大的刻雙魚的竹牌子,這便是團頭打扮。 霍五蓉便是女子,也這樣打扮。 她跟著南中會館的大伙計一溜兒往外走,穿街走巷間,這兩人難免就會遇到那肩挑手提的各“色”販子,霍五蓉人緣好,街坊看她也親切,便誰都愛跟她說兩句。 如此這速度一準兒就快不了了,只把那活計急的直跺腳。 五蓉嘴甜,從不讓人主動跟她打招呼,她總先開口,遇到肩挑賣菜的她便會笑瞇瞇的喊人:“呦,老宋叔進城了?家里可都好?去歲給你介紹的止咳的成“藥”,可管了用處?” 賣菜老宋看到五蓉就高興,立刻放下擔子熱情招呼:“這不是九郎么?哎,有用,有用!虧九郎的情面,去了生“藥”鋪,我只提了是你讓去的,三十文一劑的通肺散,人坐堂先生讓十八文給拿的,就收了個本金,家里都是感激的很呢,你嬸子還說,回頭收了秋,一準兒給九郎打一壺好酒吃,哎?九郎攬大買賣去呢?” 團頭行規,凡舉肩挑手提者,頂風冒雪微薄利潤,不得探手下水過油錢。 五蓉腰上那個酒葫蘆就是給他們預備的,若真心感謝,團頭一年可受小販三兩三酒。 五蓉不接發財的話,他們賺錢,賺一千貫對外都是糊口。 就只與這老人見禮,夸贊人家菜好:“呦,您這菜瓜兒可真是不錯,瞧這秧頭兒,是天不亮摘的吧?可都這會兒了,早該賣出去了,您咋還晃悠呢?” 賣菜老宋一喜,立刻抱怨說:“九郎您這話說的,到季節了,誰家菜瓜都一樣,就屬這會子菜瓜好,我今兒又入城晚了,得原樣兒背回去了?!?/br> 說完眼巴巴看著霍五蓉,人家霍五蓉聽了就笑,伸手從筐子里抱了個最小的瓜兒,沒法子,團頭兒不白給消息,這是規矩。 抱著小瓜兒,霍五蓉扭身對街角招呼了一聲,那街邊便跑來一個閑漢,霍五蓉取下腰下竹牌遞給他,吩咐這位道:“蛐蛐,我昨兒路過之西巷子那邊,我看有報喪的,那孝子賢孫就排了半街兒,他家穿長袍的,有厚實的半膘rou,如今正用人支鍋呢,你們趕緊去攬個營生,捎帶掛著老宋叔一道去,就說我說的,老宋家菜“色”新鮮,人也踏實,就給他家放三天瓜兒支鍋用?!?/br> 這位一聽便高興,也不用老宋擔擔兒了,就招呼一堆閑人,帶著老宋就去之西巷子打雜賺錢兒去了。 戰“亂”結束沒幾年,街巷街坊都是單門單戶,誰家也沒有全喚親戚,一旦辦事兒,東西好買,可幫忙的人不好找,也不敢隨便找。 若是打著團頭兒旗號去的,這就是德行保證,保證這些人手腳勤快,老實誠懇,至于老宋這菜,買誰的不是買,捎帶送出去的人情。 團頭就是這種四面消息,八面玲瓏的人,也是底層人離不開的撐腰人,可是霍五蓉如何成了這燕京團頭兒里的九郎呢。 這事兒又得從那一晚開始說了。 前事兒不提,只說這做人的“性”子,真就注定了下半輩子的走向。 那一晚王氏打發了三個庶女出來找吃的,七茜兒上輩子懦弱,不但給人家找了吃食,翻身還讓人把她賣了都不敢反抗。 五蓉,六寧就不一樣,人家跑出來就不預備回去了,又趕巧一陣天降隕石,這三丫頭便被迫分開,上輩子就一輩子誰也沒找到誰。 五蓉那會子是往燕京跑的,她是個姑娘,路上怕出事兒,就死人身上剝了衣裳,扮成男人往里走。 那會子多難啊,前面攻城殺人,皇帝老子都死了。 燕京城里是“亂”七八糟,逃荒的,趁機搶劫的,這孩子跟七茜兒一樣,沒吃過飽飯,又瘦又小的就在城外搖晃,都快晃“蕩”的餓死了,那燕京城里的街巷就開始因腐尸鬧瘟。 成天的死人,四處“亂”成那個樣兒,怎么辦呢?就總得有人把這些尸首合并了,弄出城焚燒了吧。 那官老爺家的有人管,無依無靠的百姓呢?靠誰?最后只能靠姚春風帶著一桿子大小團頭兒,拉著七八個獨輪子車,挨門挨戶背尸去。 也就是在那一天,霍五蓉餓的都要吃自己了,卻總算看到燕京城里出來了大活人,她跌跌撞撞趕過去,本想討吃些東西,恰巧就有車輪陷入深坑,她便混入其中,開始跟著姚春風做燕京背尸人。 比起活下去,背尸不可怕的。 只是這背,可是沒人給錢的,就管一頓飯,還是姚春風倒貼的。 尸體是必須要收拾的,不收拾這些,剩下的活人怎么提起心勁兒重新開始? 所以姚春風成了大團頭,德行在那兒呢,事兒也做到那兒了。 跟著姚春風混的那時候,其實也有上百的團頭兒,為何后來霍五蓉混出來了? 這就要提及另外一件事了,戰爭當中,往往老人先死,繼而孩童,接著便是“婦”孺。 并且,死在“亂”世當中的“婦”孺,猶如在那逃荒路上的河岸邊一樣,通常死的極凄慘,連做人最后的尊嚴都是沒有的。 如今那些男人都逃的找不到了,又有何人去收斂這些女尸? 進了背尸隊兒,也不過十多天的功夫,霍五蓉靠著誠實本分,已經得到了大家伙的承認,輪到最艱難背女尸這當口,眾位團頭就有點不想去了。 沒辦法,團頭兒都在街面混著,那些死了的是街坊里慣熟的大姑娘小媳“婦”兒,本來人就死的的慘烈,好歹給穿件衣裳吧? 可誰去呢? 這一晚,霍五蓉一咬牙便進了姚老的屋子,也不知道怎么商議的,那之后起,燕京城里死狀慘烈的女子,身是霍五蓉洗的,衣是霍五蓉穿的,入土是霍五蓉抱下地的…… 這忙忙活活三個月去了,天下安定,陛下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