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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悄悄進去弄點東西換銀子花用,誰想到竟是被朝廷接手了,就給我嚇的?!?/br> 她拍著心口,瘦小無助的樣子仿若從前。 七茜兒想了想問:“那,那么難?你是如何熬過來的?” 秦瑞娘眼神忽就亮了,她特驕傲道:“嗨!大災大難咱都過來了,死人堆兒里都爬出來了,還有什么可為難的?您不知道,那時候我都有了,大著肚子,家里還有三個鄉下來,門~都不敢出的老實孩子,咋辦?要么一起難死,要么你就得想法子,得吃飯啊,得過下去??! 后來一咬牙,我就大著肚子直接跑到殺千刀的老軍營,尋了那些兵爺我就跟他們說,好歹我是家眷,如今是一家四口半,要么餓死,要么您們行行好,就伸手拉巴一下?!?/br> 七茜兒聽的目瞪口呆,真的,上輩子憑著她那個沒出息樣兒,差人家秦瑞娘百倍去了。 她訥訥問:“我記得你從前說話大聲點子,都怕嚇到自己?!?/br> 秦瑞娘聞言,卻拍拍自己的腿無所謂的笑說:“有經歷了,又托生一回,我不是早瘋過了么,也不差那一回!后來人家老軍營的軍爺仗義,就把運送牲口糞的活計給了我們家?!?/br> 她看著自己的手笑說:“那時候多難啊,男人前面死活不知,每天各種消息都說他死了!后兒才知道,其實是沒了一條腿,他自己舍不下我們娘母幾個,也在熬。 我家里沒牲口車,就娘四個一人背一個筐子,天不亮就去馬場,來回要背十多次牲口糞到化糞場,勞累一天人家給我們四十文,這就餓不死了~! 我那丫頭就路上生的,小名叫個臭妹兒,她人落了地,我就撕下一塊裙布裹吧裹吧,放到糞筐里就背回家了,我是一日月子沒過,硬是帶著他們熬過這一年的……現在多好啊,我知足的,仿若一生的苦~都丟到這幾年了?!?/br> 七茜兒吸氣,心里佩服,就伸出手拉住秦瑞娘道:“我就住在泉后街的親衛巷,你去了打聽我,一問誰也知道,往后無事了,你莫想那么多,直接就來跑親戚了,對了,您夫家姓什么?” 秦瑞娘笑:“老東西姓韓,叫石鵬,如今在左路軍做個末流的馬官兒?!?/br> 七茜兒認真點頭:“好,那我知道了,往后逢年過節~咱就把節禮走起來……”說到這里,她想了想問:“你看咱倆東拉西扯的,韓嫂子你說了一大堆兒,到底找我啥事兒???” 秦瑞娘失笑:“嗨!看我這腦子,都瘋壞了,真的,瘋壞了!就我前窩那崽兒,麒哥兒!你跟他也不遠,他也得喊你姑不是么。我這不是給遷了墳么,遺骨也找到義莊安放了,只等過些年我跟老東西走了,才能讓他哥哥們送我們回老家去安葬……” 她搓搓手對七茜兒笑道:“就,就我想討您的便宜唄!不瞞您,我崽崽死的冤屈,我怕他心有怨恨走了歪路,跟著不好的學,好成了惡鬼…… 我打聽了,您家供養著青雀庵呢,這一年寄存靈位的錢兒,得有三十貫,我老大都還沒娶上媳“婦”兒呢,現在姑娘多金貴啊,尤其燕京姑娘,總得照顧活著的吧,您說是不是?反正我們是拿不起寄牌位錢兒的,就想隨您的好路子,也送去青雀庵消消厭氣,您看,成么?” 這有什么,七茜兒痛快點頭:“成,你去抱來吧,明兒我讓尼師們帶回去?!?/br> 秦瑞娘一聽高興極了,她站起來往外走,走沒幾步卻想起一事,回頭認真的對七茜兒道:“瞧我這腦子,他姑姑,我在燕京城里,??吹侥憬阄迦啬??!?/br> 七茜兒詫異極了:“她,她沒死???” 秦瑞娘一瞪眼:“啥話,惡人自有惡人的報應,可咱是好人??!就憑啥去死?” 第165章 第165章(165)這是一個很…… (165)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天氣, 不冷不熱,衣衫干燥。 昨日太忙,霍五蓉本想在家睡個好覺, 不想大早上,便聽見窗外有人喚她:“霍九郎,九郎……” 真真下陰咒索命一般的喊法。 實在無奈,霍五蓉只得起了, 蓬頭垢面絲毫不講究的推開窗子, 對外便罵了起來:“追魂呢么?你家長輩教的實在好!你南中會館離了我會死么?” 門外喊話的伙計嚇一跳,霍五蓉不知羞,反倒他羞澀起來了。 又想起柜上的事兒,他又訕笑的撓撓后腦勺道:“霍團頭贖罪, 實在是慌張了, 就失了禮數,您甭跟小的較勁兒,小的就是廚下幫襯的土坷垃, 您一拍小的就碎了……” 霍五蓉煩他這樣,便咬牙切齒罵道:“你是給孤老□□的茶壺么?話多的要割舌頭了, 說你娘的正事兒!” 這位吐吐舌頭,這才正“色”道:“勞煩九郎跑一次,實在是緊急的事兒, 有南中六十多個游學的先生明兒就到,又有大娘娘五月里過壽這事兒,咱南中百戲的爺們馬上也要到了, 實在人太多,家里放不下,咱們掌柜的意思, 這事就得您出頭了……” 霍五蓉有些煩躁的一撥拉頭發,有些氣悶的關窗進屋,到底換了衣裳,邁著男人的步伐與那伙計去了。 燕京城四十六坊市,南來北往,閑人乞丐,寺廟河道,飲食雜賣,藝人匠作,各種會社,□□,錦體,蹴鞠,斗寶,普渡,清音……真龍下榻,天下中心,呼啦啦你來我去,人多了便有了民間的規矩,有了社團,有了團頭兒。 歷朝歷代,團頭兒這行當本跟行老的作用是一樣的,都做各“色”行當頭兒之用,最老的時候,團頭只平衡管理泥水瓦匠,裁縫修裱的力工瑣事。 可大梁朝來了,改朝換代當口,本該做主的行頭卻躲了,這時,燕京城里便出了一個有擔當,叫做姚春風的老團頭。 這位老先生了不得,他家早以前本是管著燕京城內大小陰陽先生的團頭,到了他爹那一代起就開始團結各街巷的神婆,卜卦等玄門陰陽,劃了地盤,定了行價,規范了偏門,開始德高望重起來。 等到了姚春風這一代,就是子承父業繼續管著偏門營生,一輩子靠著腳頭的勤快,心“性”的靈氣兒,也是不墜父風,有些威望。 然,誰也沒想到,呼啦啦老天爺一頓大石頭砸下來,改天換地新帝登基,大梁朝來了。 也就在這個當口,兵荒馬“亂”,天災人禍,那有點辦法的各業行頭便沒有擰成一股繩,紛紛外逃了。 倒是從前走偏門的這些小團頭們,在姚春風的帶領下,他們開始隱秘的幫襯起街坊來了。 那會子都不敢出門,家里沒有糧食斷頓了,想典當東西找小團頭兒。家里出了急癥病人,找團頭兒。家里死了人,想出城掩埋,找團頭兒…… 那城看上去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