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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個引子罷了。 雖你父造反有天罰降世于慶豐,可天罰之前呢?誰又來證明天罰之前的造反又是正確的?你父與從前反王不同的東西在于,他的神跡是出現在造反之后的,如此,想被后世史書正確評價,將佘青嶺放在身邊榮養尊重,便是你父皇成為史書明君的必要條件之一……” 二皇子楊貞聞言半天才道:“我觀我父皇對佘青嶺卻不是作假的?!?/br> 孟鼎臣點頭:“當然不是作假的!陛下寵愛佘青嶺皆發自內心,佘青嶺也是個超越凡人具有內秀的大能之人,我這一生,對天下人少有佩服,若有敬佩者,你父皇,還有佘青嶺皆在其內……” 佘伴伴并不知道孟鼎臣在贊美自己,知道了也會滿面不屑的不在意。 旁人家教育自己的晚輩,他卻也在做同樣的功課。 回小院要經過一段很長的長廊,便是陳大勝帶著人追殺幽帝的那條廊。 佘伴伴對這條長廊似乎也具有特殊的情感,他喜歡行走在這條長廊的空擋,順便的教自己養子一些實在的東西。 長廊狹窄,回聲頗大,這讓他每說出一句話,都有一種直接進入頭腦的力量感。 打發了左右,佘伴伴邊走邊問陳大勝道:“我兒今日可看出什么東西了?” 陳大勝愣了下回話:“恩?陛下生氣了?!?/br> 佘伴伴聞言便笑,笑完才說:“對呀,人家委屈死了,他今秋從慶豐那邊拿到的農稅還沒有人家給榆樹娘的一半多,陛下本覺著自己做的很好,賦稅養民一點沒少做,卻沒想到自己依舊沒有民心?!?/br> 陳大勝點點頭道:“卻是如此,便是兒也是不忿的。從去歲至今,您與皇爺多少夜都為黎民飽腹之事難以安睡?!?/br> 然而,佘伴伴聞言卻發出不屑的笑聲道:“那是你皇爺脾“性”里的人氣兒還沒脫離,他自然委屈了,不過也就委屈這幾年了……” 他忽停下腳步看著陳大勝道:“我本不該教你下面這句話的,不過這句話卻對你觀察帝王有喜怒有所幫助。我兒記住,帝王心還可揣摩,而對帝王而言,黎民之心才是天下最冷酷,最難以把握,最寒涼之心。這世上互相怨恨者,便是帝王與民,他們相生相伴,互相仇視埋怨,就絕不可能有一日和好?!?/br> 陳大勝都聽呆了,好半天他才說:“不是說,民吃飽了,民心便可用么?” 佘伴伴卻道:“幽帝沒讓他們吃飽過么?” 陳大勝木然的點點頭,卻是吃飽過的,年頭久了,好年景也不是沒有,可那個跟幽帝又有什么關系? 他又跟著佘伴伴往前走,就聽到佘伴伴低聲道:“對新帝王而言,他們勵精圖治期盼民為其所用,可是這帝王做久了便會發現,民因數目龐大而善變,如此,我看帝王是貓,民卻是虎,稍微伺候不好,民是會吃了帝王的! 我讓你等上幾年,你便會看到,那上位者呆的久了便會多了冷酷的脾“性”,對他們而言,民總不足,便一而再,再而三的索求,帝王就從此會怨憎了,又從這怨恨開始,民便要換個飼主了……” 佘伴伴停下腳步,看著滿面懵懂的兒子道:“這話你自己知道便好,你只要懂得這份道理,便安靜的坐在一邊去看帝王,他們著實有趣,還覺自己神秘莫測,也喜歡整日子練這份君王詭異的功夫,可在我看來,他們卻是單一而相似的。 自然,他們怎么變,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這與你我沒有任何關系,如今日他問我如何處理百泉山一事,我來問你,我為何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對江湖之事由根到骨卻是比孟鼎臣清楚百倍的?!?/br> 陳大勝自是不知道,便搖搖頭。 佘伴伴笑笑,咳嗽了一聲才看著陳大勝道:“我兒,我這一生不管讀了多少書,可以活多久,又能夠伺候幾代帝王都是未知之數,可以我對帝王們的理解,卻只有一句話送于我兒,你這一生,子子孫孫切切不可忘記?!?/br> 陳大勝將兩手放在身前,躬身行禮道:“是!” 佘伴伴就回首看著那條長廊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吾兒懂了么?” 陳大勝搖頭,佘伴伴卻“摸”著他的腦袋道:“吾兒,這天下聰明人有的是,你爹現在敢“亂”用自己的器,呵!卻是因我沒了器,吾殘便可得帝王乃至眾人的諒解而不必被嫉妒,如此不論在帝王身邊,還是在上位者身邊,為父是安全的。 可吾兒行事,器便只能給他用六分,不然上位者會惶恐,會不安,會覺著你在揣摩他的心思,你什么都替他想到了,也替他做了,那便是你的罪過了。 簡而言之,帝王若問你可知該如何做的時候,除了本身被帝王重視的器要全力發揮,使得旁人無法替代你,就決不可成為帝王的第二把刀!不然便危矣,到了那時便是帝王不干掉你,你的同僚也絕不可使得你立于君王之側,吾兒可記住了?” 陳大勝眼睛微亮,也看向長廊道:“知道了,孟五郎管的太多了!” 義父就愁死他了,每次說話都要轉彎抹角讓他猜。 佘伴伴心里瞬間滿足,臉上卻要嚴肅的訓斥到:“五郎可是你叫的?無禮!” 陳大勝唔了一聲,這才慢吞吞的跟他義父往小院走,大概走到院門口他才想起一事,便對佘伴伴坦然道:“今兒我您小庫拿了兩千兩黃金?!?/br> 佘伴伴腳步都沒停,就只問了一句:“夠用么?” 陳大勝點點頭:“今年是夠了,明年卻不知道?!?/br> 如此這做爹的便在第二日,又吩咐人往小庫里給他兒預備了八千兩,黃金。 他也不知道他兒要做什么,但是他兒若是想辦大事,只要不是掀翻皇位,其他皆是他兒的磨刀石。 而對佘青嶺而言,這世上一切工具,錢財乃是最低等的一級器而已,他兒二十多才學會用錢財辦事,卻已經是起步晚矣。 陳大勝離開宮的時刻,全城已然宵禁,卻對他這種人不禁的,等他回到自己親衛所已是亥時初刻。 一進門,他就看到管四兒笑瞇瞇的對他點點頭。 陳大勝看看他,又扭臉看看身后,這才問:“沒有驚動那邊吧?” 他們這個院子,卻是與金吾后衛合住的。 管四兒搖搖頭:“自然沒有,今兒那邊滿值,咱這邊的閑雜也都打發出去了,四處我也檢查過了,四哥他們現在在屋頂看著,頭兒放心,絕不會出現無意路過竊聽之事?!?/br> 陳大勝看看屋頂,這才點點頭進了自己的屋子,待換了侍衛的衣裳,他又打發管四兒從自己的小庫往外一盤一盤的搬金子。 一盤二百兩就整整搬了十盤,堆了金燦燦的一桌面。都是經歷過大生大死的人,管四兒年紀雖小,搬好金子就絕不會看那桌面第二眼。 他只搬了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