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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拿朕撒氣?得得,問你也是白問,你都鉆到錢眼離了,朕也真是閑得慌了,咳……那個,五郎啊,你把銀子拉到朕的內庫……” 可惜皇爺這話還沒說完,便又被佘伴伴撅了:“他們抬來也就是給您看一眼,您還真想弄到內庫?你信不信明兒六部主官敢來您面前哭窮上吊的?南五郡被燒掉的官倉還修不修了?運河的河道清不清了,燕京都臭的地下水都不能吃了,那下水鋪不鋪了?您可真有意思?多少大臣過了眼的銀子,還想搬到內庫?” “哧……”二皇子楊貞忍不住笑出聲,迎面便被他父皇用折子懟了,殿內背著手轉悠兩圈兒,皇爺便煩躁的一擺手道:“趕緊拖走拖走!下次就不要拖到朕的面前晃朕的眼了……” 他讓人抬銀下去,孟鼎臣便不得不說話了,畢竟榆樹娘是江湖人士,也是通過他九思堂獻的銀子,他便得給江湖人一個交代。 皇爺便是不想給,他也得替榆樹娘要啊。不然從此九思堂出去,還怎么人前立身? 孟鼎臣抱拳對皇爺道:“陛下,你便只拿這一筆供奉么?” 陳大勝把寫壞的宣紙團了一下,揣到了懷里。 殿內,皇爺故作煩躁的就一拍桌面嘀咕:“哼!朕就知道,知道了……來人~擬旨,百泉山榆樹娘去歲剝皮救民于水火,仁善惠德于百里庶民,就……就從太后娘娘的私庫支銀千兩,建神廟于百泉山下,便周遭黎民得以祭拜,此旨便以懿旨頒發,榆樹娘是女子,太后也是女子,這也算公平了,哦,最后再從各宮娘娘小庫按照份位,皇后百兩后逐級遞減賞賜榆樹娘,最后別忘了刻碑于廟前以供后人瞻仰?!?/br> 孟鼎臣低頭思考片刻,最后就“露”出感恩戴德的樣子替榆樹娘叩謝皇恩。 如此,這半夜的小朝會就散了。 佘伴伴迅速告退,走到門口的時,皇爺渾似不在意的問他:“青嶺?老太太遇到啥為難事兒了?” 佘伴伴聞言回頭,就很認真的回話道:“回陛下,老太太寫信來抱怨,隔壁院老四那個妾氏又不安分了,她每天就出去游門子,最近那不孝的東西又結識了禮部巷,慶豐府同知楊時升家的三兒媳文氏,那文氏天“性”刻薄,教育出的子女也是不堪,就把飛廉他小meimei喜鵲的臉撓毀容了……” 幾位走到殿門口的朝臣停下腳步,大家就滿面驚愕的看著佘伴伴。 這是佘青嶺?這是那個赤膽忠心,滿門忠烈之后,他剛才說的?是什么??? 皇爺也是表情驚愕,半天才訥訥問:“你今兒神游了一天?就為這?” 似乎是對皇爺的語氣有些不滿,佘青嶺便行了個禮說到:“陛下!喜鵲今年方四歲,一輩子便毀了,這如何是小事?” 說完他便不客氣的甩袖而去,下臺階的時候陳大勝便趕緊上前扶著他往下走。 皇爺就看著的他的背影,一直看到他隱入夜幕忽便笑了,他對站在門口的幾位大臣道:“咳,諸位愛卿體諒些,也不怪青嶺在意,從前他連個落腳的家都沒有,朕登基這么久了,他都不敢回從前的府邸,這天下雖大,能容下青嶺的也就飛廉家那個屋檐了,那家老太太不錯,飛廉也是個老實孩子。就,恩,挺好的,這兩家滿門的忠烈,能堆一起過日子……以后朕便是沒了,也能安心了,好事,好事!你們就下去吧……” 大臣們各自神“色”莫名的告退,倒是二皇子楊貞站在東明殿外久久不語。 一直到孟鼎臣出來喊他,他才笑著扭臉問:“父皇將這筆銀子支給那個地方了?” 孟鼎臣笑笑:“皇爺說,既是江湖里來的,便支給九思堂自用?!?/br> 楊貞聞言便笑了起來,他年紀不大,得意了,難免喜形于“色”。 而孟鼎臣便咳嗽一聲低聲道:“貞兒便是猜出你父皇的心思,也不可能做這般姿態?!?/br> 楊貞一愣,表情迅速肅然,這才跟孟鼎臣道:“師叔說的是,只是~師叔?我心中一直有一問的?!?/br> 孟鼎臣指指遠處,這叔侄便慢慢往宮外走,一邊走,楊貞一邊說:“滿朝的大臣,便沒有這樣的,師叔,我有些看不慣佘青嶺。你知道嗎,有這樣一個人在宮里混著,我卻是不喜的,也不是因他狂傲不理我,也不是說他哪兒做的不好,反正,我就是不太喜歡他?!?/br> 孟鼎臣笑笑:“他那樣的刻薄脾氣,十個人中會有九個畏懼他,剩下那一個便如殿下這般不喜??沙紖s要勸您一句,佘青嶺雖傲,卻直而專注,更于國有功,他唯一的私心也不過就是個陳飛廉……殿下如今還小,做人的學文切要學著呢,今日,明日!后日!對佘青嶺此人,您定要做足晚輩姿態,好好孝敬著就是?!?/br> 內宮門出楊貞才問:“為何?” 孟鼎臣思索片刻道:“他主帝王身后名,他活著亦有民心,死后自有人為他著書立傳,而在這些書本里,帝王不過是伴生而已,你對他好便是史書中的佳話,你若怠慢,便是民間傳記里的昏君,如那幽帝?!?/br> 楊貞驚愕的看向孟鼎臣:“不過區區太監?!?/br> 孟鼎臣迅速停下腳步,看看身后才道:“殿下失言了?!?/br> 楊貞瞬間靜默,半天才點頭道:“是?!?/br> 孟鼎臣繼續往前走,邊走邊教:“貞兒要記住,這宮內他的勢力比你大,以后萬萬要慎言才是……還有你的父皇,卻是個造反的皇帝,而在你父造反之前,前朝榮養你楊家最少八代,便是你祖都不能否認你家端過人家的碗?!?/br> 楊貞少年意氣,就不屑道:“那又如何?” 孟鼎臣冷靜敘述道:“不如何,有他活在帝王身邊一日,便可證明前朝昏庸民不聊生,沒有佘家滿門忠烈這份引子,璠溪魚道此事早晚便會過去,人的忘“性”總是很大的,年代久了,提起你們楊家便是端了人家前朝的碗,造了人家幽帝的反。 后人惡心評價你,難不成你還陵寢里爬出來與他們爭辯不成?如此,佘青嶺此人重要不重要,除他本身的能力外,他卻是帝王德行的一層描金。 你今晚回去便將當初六路反王告天下書都好好看看,便明白了。佘青嶺的傲,便來自于他家滿門的“性”命,就給了各路反王一個理直氣壯的造反由頭?!?/br> 楊貞點點頭,親手給師叔牽馬,孟鼎臣卻不敢接,又扶了他上馬,這段日子二皇子楊貞每天都要去慶豐城外的青雀庵,陪江太后跪經的。 待到出了燕京,孟鼎臣才拉回馬頭,與楊貞回望燕京東門道:“貞兒,皇帝也稱天子,如此歷代皇帝才都自稱是上天的兒子,幽帝此人具有大才,而他的為君之道未必就都是錯的,你看北派武林至今有多少人懷念幽帝,便知他從前皇帝做的還算不錯,前朝滅,卻是歷代沉疾全壓在他的頭上,璠溪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