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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默念,“若他問了,便說出來,若他問了,便說出來……”他幾乎不敢停下,只怕稍稍一頓,那個別扭的念頭就又鉆出來,叫他再沒有決心把真情講出口。他努力保持面上的表情,可到底還是覺得臉上的肌rou有點兒僵硬,他甚至覺得嘴角在微微的抽搐,只盼杜衡莫要瞧出來。杜衡確實不曾察覺這些,只將他打量了一眼,就把眼神掉開了,轉身把手里的東西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展開包裹的葉子,玲瓏剔透的小點心就露在燈火之下了。“來嘗嘗?!倍藕庑χ愿?。狐貍點了點頭,難得乖順地走了過去,掂起一個就往嘴里送,清甜溢了滿口。杜衡也取了一個慢慢地吃,仍是沒有看他,只支著下頷看瓊樹頂上一瓣黃葉打著旋兒落下來,才又輕輕地道:“朱員外府里廚子做的小點心,長得挺精致,可惜這些吃完就沒有了,明日我再尋別家的來?!?/br>狐貍配合著點點頭,想,他該問好不好吃了吧,這回一定告訴他,好吃,真好吃!自己是十分的喜歡。可杜衡再不開口,只默默地又嚼了三個米糕,忽然轉過頭把他盯住了。狐貍心中一緊,又忐忑地跳了起來,三分緊張三分興奮三分羞赧:該說了,該說了!卻見杜衡星子一樣的眸子里,陡然蒙上了糾葛的神采,仿佛云遮了月亮、陰霾蔽了青天,他的唇邊那抹春風笑意似乎仍未泯去,但落在狐貍的眼里,一時之間,只有一個詞蹦上腦際:辛酸。狐貍也不知自己為何為這樣想,他甚至覺得自己看岔了,杜衡從來是不會有那樣的神色的,他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果然見到杜衡仍是展眉瞧著他笑,心中才略略放松了一點兒:夜里風大,晃了燈光,大約真是自己瞧錯了吧。杜衡張了張嘴,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音,縱狐貍離的這樣近,也無法確定那是否是一聲嘆息,只得問了句:“怎,怎么了?”杜衡聞聲愣了愣,似乎不曾想他會發問,一下又笑了起來,搖了搖頭就站起身來:“你多吃點兒,今天忙了一日,格外累了,我先去歇息了?!闭f著,又沖狐貍笑了笑,徑自轉身回屋了。狐貍有點兒愣怔,完全不明白這是怎么了。他大睜著眼睛看杜衡掩上房門,房間里的一豆燈光閃動了片刻就被吹熄了,再不曾亮起。他忽然有點兒疑惑:今晚的一切,似乎與平日沒什么兩樣,卻又似乎有著極大的差池。尤其是,杜衡每日必問的話,居然沒有說,這,這真是不可思議。秋夜的風簌簌吹來了一陣,狐貍呆呆地坐著,突然打了個寒噤。他原來聽著杜衡的問語只覺得厭煩,可如今杜衡不曾發問,他倒又覺得似乎缺失了點兒什么。他突然有些怕起來,若是杜衡往后、都像今天這般——說不上冷淡,卻顯然有些疏離……狐貍覺得胸口有點兒發悶,恐懼和悔意交雜著涌動了起來。他咬了咬牙,暗想:別再這樣了,自己也不猶豫了,只要杜衡一開口問,自己就在第一時間做出最肯定的回答。只要他問,自己一定會說出來的……狐貍算錯了一步。打從那一日起,杜衡再也不問他了,不問他喜不喜歡山下帶來的飯菜,喜不喜歡他做的雞蛋糕,喜不喜歡留在這山里陪他、不要著急著尋回過去,喜不喜歡、那個叫杜衡的人。可杜衡待他還是一樣的好,那天夜里的情況再也沒有出現,每一天每一天,算來與過去也并無不同。杜衡還是那樣的溫柔,笑意語調四季如春。狐貍在杜衡瞧不見的地方暗暗地磨牙,想,他怎就不問了呢?!算了,若是他始終這樣,那待到五十天后,我,我主動告訴他吧!狐貍覺得,這應該是自己有生以來最大的讓步了??蛇@么想著,雖有點兒不甘,卻又還有些欣喜,眼前浮現出杜衡的眸眼來,這一切又仿佛可以接受了。到時一定尋他好好討回來!狐貍又下了個決心,重新把“喜歡”兩字提在紙上,偷偷摸摸放進那個小盒里,埋進瓊花樹下。這一次的時間,過的無端地慢。狐貍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太過焦躁,才總覺得那一天遲遲未至。到底時光還是潺潺地行遠了,瓊花樹春夏時茂盛的枝葉在呼嘯地北風里紛紛墜了下來,只留了一樹枯枝,分外寂寥。其實漫山遍野都是一樣的,終于入了冬了,天也一日一日寒冷了起來。待到雪紛紛地覆上,在枝條上凍出了冰掛,那樹才又有些漂亮的模樣,偶爾朦朧間一眼瞟去,也像一樹瓊花開的繁茂。杜衡有時會盯著狐貍看,哄他化出原來的模樣來。狐貍本是不愿的,可瞧著杜衡期待的眼神,到底還是依了,乖乖地圈在他的脖頸上,就像一圈狐貍皮草。“就讓你稱心一陣,待到我走了,你可就沒這福分了!”他偏要這樣嘟囔上一句,到底積習已久,可心里頭依舊想,再過一段,你可就明白了,那一日永不會來的。杜衡立在房門口看雪,白色的、辨不清形狀,只不停地從沉沉的天上灑下來,仿佛永遠沒個盡頭。他看著,就淡淡笑起來,伸手在狐貍的皮毛上輕輕地順著,偶爾,會用輕地幾乎聽不見的語氣,慢慢地喃喃:“阿瓊,等到春天吧……”狐貍嫌他說的小聲,可這語氣落到耳中,連著心都會跟著一縮,他也有些心疼,就露了牙齒作出惡狠狠地模樣,在杜衡玉色的頸子上裝模作樣地一咬,然后哼一聲,道:“隨便?!?/br>杜衡便笑起來,一手接了雪花,一手仍是撫著他:“阿瓊,你的毛色同這雪一般純呢。你應該知道吧,聽說青丘的九尾狐,都生得你這般模樣?!?/br>狐貍聽著他的話,感覺到心頭似乎一動,可他突然就懶得搭理,他那時只想,杜衡的指尖真涼,要怎樣才能讓他暖起來呢。想著,就甩了蓬蓬的尾巴,靈巧地裹了上去。杜衡便垂下眼來看,側面的容顏映著亮白的雪光,落在狐貍的眼里,始終好看的緊。他瞇起眼睛笑,狐貍就想,他眸眼中的光彩,幾乎能把這寒冷的冬天吹化了。跟著,就聽見杜衡低聲說:“真……”狐貍動了動耳朵,扭頭去看,卻見杜衡換了嘴型,改了口笑著道:“真暖和……”杜衡原來想說什么呢……狐貍猜測了好一會兒,覺得難以捉摸,索性就不去想它,只安心地在杜衡的肩頭盤伏下來,心里默默地盤算,再過不久,便可以說了。狐貍記得,字條累到九十八張那一天,杜衡下山了一趟,回來的時候還挺早,帶回來的飯點絲毫沒有涼掉,在冷寒的空氣里冒著絲絲暖暖的白氣。狐貍聽見招呼,便裹著毛斗篷從房間里晃蕩出來,吃了一會兒,抬眼就瞧見杜衡愣愣地坐著,望著雪片一瓣一瓣落下來,仿佛心思重重,又仿佛只是單純地望著,什么也沒想。他瞧著杜衡穿的挺單薄,烏黑的長發上已經覆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