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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盡頭是深林,瘴霧濃厚,有夜行靈獸,目中幽青或猩紅,卻少有兇狠麻木,羊腸小道蜿蜒通向外界,兩側的萬紫千紅隨時辰更替,已是閉合。良久,這處依舊空無一人。午夜時分,市集將散。蒼穹邊緣大片墨色聚攏成厚重云影,怕是不幾日,日光倘若不起,就要有陰雨跌落,那這市集就會暫時歇業。鬼厲揚手,探了一朵積云的濕度,飛廉坐在云頭百無聊賴,察覺靈力波動,下望,見他二人,恭敬道,“太子殿下,鬼王殿下?!?/br>飛廉與應龍與各界都多有接觸,識得他并不意外。應龍掌管各界降雨事宜,而墜雨的時分、多少、稠密都是有案在錄,以一人之欲,輕易改之,就不知是否會壞了一方農作,應是不妥。微微嘆了口氣,知道怕是接下來的幾日都要無功而返,他摸了摸懷中方才買下的,一匹染成蚌珠色的小木馬,想著或許可以哄得團子開心。夜華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心下因為他對團子的在意莫名多了溫情。心里想了想,便忍不住變更了原定的計劃,慢聲開了口,“后天便是團子的生辰,你若愿意陪他去凡界一日,想必他也就不生氣了?!?/br>聞言,鬼厲望了過去,清俊的臉上無甚表情又還能看出一點波動,“他的生辰?不在天界慶賀么?”“團子年歲尚輕,自然不必動用神族的規格禮數,以往我也會帶著他四處游歷,這次吵嚷著想去凡界,便依了他下界?!?/br>這答案很是合理。鬼厲頓了腳步,面上猶疑,“他應該是不愿同我一道的?!?/br>夜華搖頭,毫不猶豫的揭穿了團子的意圖,“團子左右不過是在鬧孩子脾氣罷了,故意纏著白淺做于你看,無非是想你哄他罷了?!?/br>而且,他這般歡喜你,自是樂意的。夜華在心里補充了一句。鬼厲意外看他一眼,沒有回答。他與團子不過相處數日,于情于理,怕是都擔不得這般猜測,但著實是他的過錯。長久的沉默,二人不緊不慢的回程,銀輝在地上映出傾斜倒影,夜華不曾催促,在走到狐貍洞口時聽見旁邊的人輕聲的一句,“好?!?/br>到了湖邊,夜華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那日折顏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他歡喜白真,自然就對旁人多有揣測?!?/br>鬼厲默然,背對夜華開口,“殿下婚約在身,近幾日受我連累多被人誤會,鬼厲不是不識好歹之人,安能任殿下為人揣測?”他說的客氣疏離,夜華心中莫名不是滋味,又聽見那人開口,“時辰已晚,殿下早些休息?!?/br>“……好?!?/br>天色將明,恰好沉眠。而分立兩屋的人,皆一夜輾轉,心思難安。一日,如白駒過隙。第11章人間一日第十章屋外自子時便淅淅瀝瀝的有了落雨的音量,臨湖的窗戶開著,望出去便是一湖閉合沉夢的睡蓮,偏涼風起,冷意毫無阻礙的進屋,雕花木窗縫隙間的軟銀紗發出簌簌聲響。楊木條幾上是半夜沏出的一壺松珞,茶沉在壺底,杯中杏綠暗沉,已是冰涼,鬼厲只著里衣,斜靠著玉枕,身上錦繡薄被半掩,心里惦記著團子的生辰,不見多少睡意。那個孩子玉雪可愛,自第一面起就對自己分外的親近,而近日相處,也是別樣的惹人疼愛,聰慧靈透外加自幼失母,名曰離無外乎是念著他那位娘親罷了,每每便是提醒,于一幼童而言又是怎樣的感受?鬼厲想著,心下就有些緊縮。自他叛出青云,便再難見毫無目的的示好,對于那日將團子惹哭,心底也是極為難過,自是想著補償。只是,團子是天帝重孫,身份尊崇,不用猜也知道錦衣玉食不消說,五湖四海的奇珍更是打小就當普通器皿對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拿怎樣的東西做禮物能合他心意。夜華雖說只需自己陪他玩耍,但是自個兒生于凡間,覺著,生辰終究是需要備份禮物的。那是長輩應給的祝福。到了凌晨才模模糊糊睡著,沒過多久就察覺有推門聲,一睜眼,糯米團子如白瓷一般細膩的臉上大眼睛笑的瞇成一條縫,正對著自己。目光后移,身著繡龍玄袍的夜華嘴角噙了笑意,目光溫柔地看著團子。說來,還不曾見他穿過旁的顏色。團子身上是云錦織就的華裳,搖著自己的胳膊,一雙烏黑眸子忽閃忽閃,聲音軟糯倒真似兒時的軟綿圓子,“快些起來嘛,父君說你今日要同我去凡間的,可不許反悔哄我?!?/br>睡意早被他趕得七七八八,鬼厲捏了捏他rou呼呼的小臉,不禁放軟了聲音,“自是不會哄你?!?/br>手一揚,隔空取來外衣,也不計較夜華在此,頃刻便換好了衣物。出了屋門,團子蹦蹦跳跳的牽著他的手,鬼厲一眼便瞧見化作了俊俏公子裝束的白淺在門外等候,粉面朱唇,比滿樹桃花還要艷麗,儀態端莊,沖他們一笑。也不奇怪,白淺是夜華的未婚妻,兒子的生辰他們夫婦自然是要一起的,消息上本就報稱夜華是為了白淺才來的,天族與青丘此番姻親,是萬年前的約定,夫妻琴瑟和鳴于公于私都好。鬼厲抿唇,壓下心里其余的心思。轉頭一想,自己似是有些多余,而帝姬看著似是也沒有不滿,許是夜華為了哄兒子開心方拉上自己一介外人,又恰巧可給他們二人創造單獨空間。這么一想偏是合情合理。鬼厲心里有了這樣的猜測,也就盡量抱著團子離二人遠些,想著成人之美,卻沒發覺夜華看著他的眼神些許沉。……人間的城鎮比之神族各界皆多有不同,較為繁華濁雜,也更為樸實簡單。土質緊密,墻體粗礪,其下過了春的翠綠辰時奪了霧氣,蒼翠欲滴。紅松城門修的不算高大,門釘層疊,推著牛車,提著菜籃的人額角汗重。入了城門,車馬粼粼,人流穿梭,布衣荊釵的農婦挑選著合適的果蔬,帶著侍女頭帶面紗的窈窕女子在拐角的水粉店仔細詢問,街邊一角,長袍的溫潤書生在書畫攤作畫。人間百態,蕓蕓眾生。自大街兩旁,商鋪林立,坊巷間不時有叫賣聲傳出,酒香散在一整條街上,夾雜著剛出爐的包子和各色小吃的味道。酒樓,茶肆也是座無虛席,紅磚綠瓦的樓閣上間或站著幾位少婦或手握折扇的讀書人,口中吟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