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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香綠的圓領錦衣,腰間環佩叮咚,唔,簡直……就是一場審美災難。“……他這么黑,怎么會有勇氣穿這個顏色的?”賈明思實在沒忍住,吐槽了一句。“可能是晚上擔心別人瞧不見他吧?!毖囫亲彀头浅6镜亻_口。“……”好了好了,知道你倆有深仇大恨了。下頭已圍攏了不少人,長安是個極富浪漫的城市,半個城市都是筆墨詩詞揮就的,文人墨客一聽有詩會,自然齊聚而來。這不僅是能出風頭的好機會,更是一個展示才華、得入貴人眼的好平臺。“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皇家”,這是每一個士子的追求,錢謹自然也不例外,他眼神爍爍,顯然帶著十二萬分的信心。詩局還未開始,他就仿佛已預料到了結果,自己就是那個奪得頭名的人一樣。譚昭修行之人,黑夜視物猶如白日,自然不會錯過錢謹臉上的表情,先不論陳娘子的眼睛,此人看著就不是什么良配。“你們國子監,現在招收標準這么低了嗎?”燕袂適時陷入了沉默,因為他也非常認同來著。“如何?”譚昭轉頭悄聲問坐于窗邊念經的少年僧人。少年僧人聞言,停下撥動佛珠的手,搖了搖頭:“離得太遠,一絲也無?!?/br>譚昭自己也什么都沒感覺到,只是覺得錢謹身上有些稍稍的違和感,至于邪氣妖氣,半點兒也無:“若不,咱們參加詩會去?”玄奘發出了靈魂拷問:“舅舅可善作詩?”“……”這便宜外甥,看來是不能要了,能不能不要這么拆臺啊,不能作詩,還不能去旁聽學習一下嗎?當然,譚昭其實是會作詩的,怎么的他也是考過科舉的人,宋明兩代的科舉考試可都是需要學子作詩的,特別是鹿鳴宴,一甲作詩那都是硬性要求。但他那點兒微末的作詩能力,和唐朝的詩人比起來,唔,他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也沒規定進場就要作詩吧?”燕袂適時舉起了手:“入堂的話,是需要的?!?/br>紈绔界二人齊齊陷入了沉默。但最后,四人還是非常順利地進入了會場,畢竟這里是燕家的場子,少東家帶幾個人進去,當然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如何了?”掌柜的將情況簡單表述,說如今場上只有六位才子在分高下了。“你且等等,將這紙條拿下去,說是最后一局,以此作詩,你就這么說……”燕袂將提前準備好的題目和詩交給掌柜的,掌柜的自然無不應是,帶著紙條就下去了。錢謹,自然在那六人之人,而他作過的詩也被人呈了上來。譚某人雖然寫的不咋地,看卻是會看的:“好詩好句,就是這風格多變了些?!?/br>玄奘在看到那尚未看干透的筆墨時,眉頭就輕輕蹙了起來。“這么風光綺麗的詩句,當真是錢學究寫出來的?他從前不是整日整日呆在家中嗎?”賈明思瞪大了眼睛。燕袂想起自己那莫名被換的文章,忍不住就露出一個諷笑:“說不得咱們這位才子,神魂夜游長安呢?!?/br>正適時,掌柜的在下面揭開了最后一局的題目。登高這個題目非常簡單,但簡單的題目就意味著想要出彩非常難,臺上六人紛紛冥思苦想,掌柜的卻突然掛出了取出一副詩詞懸于堂中,言道此詩乃是出題人所作,只要有誰作的詩超過此詩,便算今晚的詩魁。這和說好的不一樣,但比詩這回事,從來不講什么規矩。眾人圍攏,品讀懸掛的詩詞,一個個如癡如醉,直言此詩意境絕佳,使人心胸開闊,奮進努力。錢謹臉上的自信忽然陷入了沉默,但很快他的身上就爆發出了一股力量。譚昭和玄奘幾乎是在這股力量起來的時候,齊齊站了起來,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將另外兩人按下,快步下了樓。而此時此刻的臺上,力量已經漸漸浮現出本來的模樣。譚昭身上有混沌珠,而玄奘此時此刻也不過是個凡人,兩人落地,這股力量繞過兩人,并未有任何察覺,就像對在場的其他人一樣,妄圖修改某種認知。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譚昭再抬頭,懸于堂上的那副詩詞已經變了模樣,什么意境,什么心胸,不過就是一首隨便來了讀書人都能作的大眾詞調罷了。譚昭微微瞇了眼睛,難得露出了厭惡的神情。只見原本心有憂慮的錢謹忽然一展眉頭,在其他五位才子還在斟酌詞句時,他就上前一步,念出了一首七言絕句。這首七言絕句意境絕佳,用詞大膽又新鮮,實屬上乘之作,可不就是剛才懸于堂上那首嘛。錢謹這詩作罷,便引得滿堂彩,眾人鼓掌稱贊,另外五位才子已露出了頹唐之色。這一幕,詭異又真實,何為虛幻,何為真實,燈火掩映,人間熱鬧,方才的一切,在場似乎沒一個人覺得不對。錢謹受人追捧,臉上喜意洋洋,他語帶謙虛,解釋起詩句來,竟還套用了剛才有個品評詩句的文人的話。譚昭對其人的厚臉皮,頓時就有了長足的認識。少年僧人也陷入了沉默,他就站在僻靜處,望著臺上的喧囂,這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恐怕是絕不會信的。可這恰恰就是他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人之欲望,甚為可怕:“殷施主,他的心里,住了一只兇獸,阿彌陀佛?!?/br>兇獸?倒是個非常妥帖的形容詞了。這確實不是妖,也不是邪,更不是天地魔物,這是人心中,被無限放大的兇獸。第241章一個正經人(二十二)人之心術,多欲則險,寡欲則平。但一旦超過某個界限,被欲望支配,那么就可能會出現錢謹這種情況。而在欲望不斷被滿足的過程中,人心中的兇獸也被日漸增長的養料養大,這是一個惡性循環的過程,越滿足越饑渴。直到最后為欲望所掌控,成為一個非人非妖的怪物。“你想幫他?”譚昭轉頭,對上少年僧人充滿慈悲的雙眼,四目相對,玄奘點了點頭:“眾生皆苦,小僧想幫他?!?/br>“即便他是個卑劣無恥的小人,竊取他人的成果為己所用?”玄奘道了聲佛偈,輕輕搖了搖頭:“小僧想救他,卻又不是他,他不過是被欲望掌控罷了,小僧想救的,是眾生?!?/br>眾生皆苦嗎?譚昭倚靠在樓梯上,他抬眸看燈火掩映下的僧人,慈悲而平和:“那你知道該怎么救他嗎?”玄奘苦惱地搖了搖頭:“小僧不知?!?/br>“‘窮病’沒救,窮才也是窮,他渴望成名,渴望成為中心,渴望自己的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