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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還不是小打小鬧,簡直聳人聽聞。話得從那位打死人的大夫人,最愛去的石頭廟說起。據說淮南當地曾有一位得道高僧,在石上坐化,后世為了紀念他,就地蓋了間石頭廟。昔日傳說以遠,聽上去清心修佛的石頭廟,早已經是金光閃閃,香火盛隆,其中捐香火捐金佛捐得最大手筆的,就是這位大夫人。石頭廟中的僧侶,大都是投奔而來。其中一位,最會逗香客開心的,法號叫做海通,以前是種田的莊稼漢,自說是受佛法感化,帶著全副家當,進石頭廟剃度當了和尚。這個海通,按照道理,石頭廟是不該收的,他學的佛法不正,心底戾氣極重,自認是佛祖親傳弟子,向往的是稱王稱霸,最好是能學成神通,將往昔看不起自己的人都踩在腳底,全然與慈悲佛法相悖。可石頭廟的廟祝見錢眼開,收下了這么個混沌魔頭。入了石頭廟,天天吃齋念佛,也許該悔悟向善,可海通和尚卻越發著迷于神說志異,將一切導人向善的佛法,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曲解。海通暗地里破了許多戒律,甚至拿他自己的那一套去招攬信徒,他天生善于鑒別那些心性惡劣之徒,也善于蠱惑那些飽受冷落的邊緣者,故而百試百靈,其中最虔誠的,就是這位大夫人。大夫人為了海通花錢如流水,石頭廟自然對他們的事不聞不問。到大夫人打死無辜新婦的丑事敗露,石頭廟才發覺養出了禍患,登時翻臉,要把海通逐出石頭廟。海通卻哈哈大笑,張狂道:“這就是我海通的大業之機!”他帶領平日里將他奉若神明的信眾們,大張旗鼓地要往京城去,編造了一通官府迫害袁斐、迫害“善心娘娘”、迫害佛法的故事,沿途向百姓傳播。那些過著平安好日子的百姓,自然不會去搭理他,可那些無所事事又心懷憤恨的村中無賴、愚昧懵懂腦子執拗的村婦少年,被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一通游說,竟也有半途加入的。新任淮南道道臺發覺事情不妙時,海通手底下信徒已達二三百人。甚至有了明確分工,將海通這個“明光福使”伺候得跟神佛也似。海通將“善心娘娘”封為正宮,另有后宮十余位娘娘,手下還有“地劍將軍”“天星大臣”等等武將文臣。這幫人趕起路來,有專人吹笛吹笙,所有人跟在海通大轎后五步一跪,口中大喊著“海通大師,慈悲普渡”“修佛不苦,海通升仙”等等口號,比戲班子還熱鬧。吸引百姓圍觀,看得人多,入套的也就越來越多。新任淮南道道臺知道此事處理必須決斷,他也是個能干的,當機立斷請了青州都督府調兵,將這幫子人一網打盡。外圍那些入戲不深的,畢竟只是愚昧而不癡傻,見了官兵就哭爹喊娘地投降了。核心那些被海通蠱惑得五迷三道的,尤其是那些“娘娘”“將軍”“大臣”,為了掩護海通逃走,竟也想和官兵硬碰硬,舉起鋤頭就往人的腦殼上砍,眼神中沒有絲毫人性。結果最后一清算,走失百姓全數落網,唯獨漏了個海通。新任淮南道道臺把人和案子往青州知州的衙門里一遞,青州知州本就因為袁斐瞎獻殷勤,生怕被扯下水,正是著急上火,一迭聲叫人趕緊抓人,青州上下全境搜捕。海通并沒有外逃,他從山路回了淮南,甚至靠著信徒接應,混進了淮南道的大獄里。海通將那“善心娘娘”的頭活生生砍了下來,剝去皮rou,剩下血淋淋的一個頭蓋骨,說是佛祖顯靈,知道“善心娘娘”的冤屈,將“善心娘娘”在獄中點化為了血舍利。他用這個血舍利招攬剩余信眾,開創“通天佛意教”,讓信徒在淮南各地張貼成仙入教榜,領著一撥人,逃進深山老林去了。這等妖邪禍害,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大張旗鼓地逃走,甚至有伺機東山再起的意思,且不說這人究竟是如何騙得如此多的百姓信任,就說淮南道衙門的底層人員混入了多少海通信徒,光是想想,就把淮南道道臺嚇得夠嗆。今天只是入獄行兇,下一回,不得要了他的小命?淮南道道臺險些被嚇得辭官。于是,等消息一層層報到顧烈的案頭,顧烈都要給這些人氣笑了。打著佛道的旗號妖言惑眾,也不算什么新鮮事,命案出了一樁還不夠,竟然在眼皮子底下出了第二樁,而且第二樁殺人還是用了如此惡意血_腥的手段。死的不是個好人,那也罷了,問題是這種驚悚血案,消息不但沒有壓下去,還放任民間傳得沸沸揚揚,變相使百姓對這個海通好奇,等于白送給海通神化自身的材料。這些人,拿大楚江山玩兒呢?第135章惻隱之心袁斐是為了討好這位青州知州出的事,就算青州知州沒有直接參與,可遠房親戚出事,既然求到了袁斐那里,不可能沒有求到他那里,他袖手旁觀,也是心知肚明,逃不了一個瀆職之罪。顧烈原本有心看看他如何補救,結果看著不堪大用,既然干不了,那就別干了。顧烈下旨,讓錦衣近衛把青州知州也押進了京,同時,火速點了新官上任。青州知州換了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任青州知州一上臺,就給淮南道道臺撐了腰,親自再度問青州都督府借兵,悄無聲息地派兵圍剿了海通一幫妖眾,將妖僧及連帶人等就地斬首,埋入深山。撐完腰,就該打板子了。新任青州知州責罵淮南道道臺處置不力,責令肅清當地不正之風,督促以散播邪異的名義,將石頭廟眾僧遣散歸田,封門拆廟。干凈利落地把案子處理完,青州知州最后還上折子向顧烈請罪,說自己是擔憂妖僧蠱惑更多無知百姓,非常時期非常行事,難免有過厲不慈之嫌,請陛下恕罪。這位青州知州,其父乃是剛剛告老歸田的翼州知州,當真是虎父無犬子。顧烈點著折子,贊了聲“好”。狄其野全程都沒有摻合,當作沒聽見。已經三司會審這么大陣仗了,確實用不著他這個定國侯再去湊熱鬧。何況,這一回吏部高層震蕩,唯一幸存的獨苗是右侍郎敖一松,誰都知道那是他定國侯的人,狄其野不摻合,對自己對敖一松都好,免得落人口實。再說,他還是不明白,顧烈到底想讓他明白什么。明明當初是顧烈千叮嚀萬囑咐,說有話一定要直說,結果現在是顧烈自己拐彎抹角繞彎子,狄其野生著氣,非常不樂意和他家陛下行周_公之禮。于是顧烈近來干看著沒得吃,路過想親一口,都被他家將軍躲了,只能把一腔餓火全部都沖著這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