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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文字與本人隨和的性格不同,嚴謹而嚴明,冷酷又客觀。 喬柚怎么都想不到興和小學還能發散出這么一樁事。 她猛然想起去采訪的那天, 工人的閃爍其詞與工頭的訕笑打岔。 那天裴銳年也去了,但他的目的本應和她一樣。 他那天還在說,自己也決定退出調查記者這一行了,就當個普普通通的電視臺記者。 喬柚心里有股說不清的感受。 這段時間她也聽趙松冉說過不少她以前的工作。她起先并不是干調查這一路的,和記者部的多數同事一樣,是個普通的報社記者,直到去年,她開始涉足一些危險地帶。趙松冉勸過,可沒勸成,于是也開始幫助她。 喬柚笑說這是“打不過就加入”,趙松冉被她逗笑,笑過便說:“曾經我也試圖去做點什么,可惜年輕時我始終缺少了些勇氣。所以至少現在的我可以給后輩提供一點支持,也算對得起當初的膽小了?!?/br> 隨著失憶后平靜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其實喬柚偶爾也會想,以后就這么安于現狀也不錯。 畢竟這次大難不死,只是失去了記憶,可誰能保證以后次次都能有化險為夷的運氣呢? 運氣是這個世界上最說不準的東西。 比愛情還要說不準。 所以上次在興和小學遇到裴銳年,聽完他那番話,她多少產生過動搖。 也許裴銳年是對的,她想。 趨利避害,人之天性,她也不可避免。 但是現在裴銳年所做的和他當然說的正相反。 調查走訪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距離上次采訪工人過去僅僅半個月,他在這半個月里就將所有的來龍去脈一一查清,可能性有多大? 還是說,他一早就在關注這件事了,那次去興和小學采訪只是明面上的工作,實際仍然為了豆腐渣工程的調查? 晚上回家將這篇報道又看了一遍,喬柚窩在電腦前不知不覺咬起指甲。 一杯熱牛奶放到她面前。 “什么時候還有咬指甲的壞習慣了,”江見疏說著,敲了敲牛奶杯子,“別光吃指甲,喝點牛奶?!?/br> 喬柚幽怨地抬眼看看他,捧起牛奶喝了口。 牛奶加了糖,又甜又暖,幾口下去她心情稍有好轉。 她往邊兒上挪了挪,拍拍空出來的位置。 江見疏在她身邊坐下。 “在煩什么?” “也不算煩……”喬柚猶豫地說,“我就是在想以前的我到底是怎么看待這份職業的?!?/br> 江見疏看向電腦屏幕,頁面還停留在那篇曝光文章。 江見疏問她:“你想起來了多少關于裴銳年的事?” “基本沒有,”喬柚悶道,“但是上次遇到裴師兄,他說我剛上大學的時候非常不喜歡新聞系?!?/br> 這件事江見疏也有所耳聞。 江臨舟曾經說過她剛上大學時情緒低落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段時間她表露得最多的一種情緒就是對新聞系的討厭。 “但是你現在還是成為了記者,”江見疏說,“我聽阿舟說過,你的轉變很大程度上是受到裴銳年的影響?!?/br> 喬柚:“真的?” “嗯,包括去年你開始涉足調查這一塊,也是看了一篇他寫的文章之后?!?/br> 江見疏說著,將那篇文章搜索了出來:“沒記錯的話,是這篇?!?/br> 這同樣是篇曝光文章,曝光的是某一偏遠山村里的一條婦女兒童拐賣鏈,這條拐賣鏈相當成熟完整,而由于種種原因始終沒能被法律制裁。 而在裴銳年的文章面世后,社會輿論洪流般爆發,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直到公理給出一個應有的答案。 喬柚從滿篇的文字中看到的卻是裴銳年在調查過程中的艱辛。 她想起了他手臂上那道長長的疤。 然后抬手,又一次摸了摸自己額角的傷疤。 江見疏撩開她的劉海,目光停在那道凹凸的疤上:“還疼?” “不疼了,”喬柚抓住他的手放在上面,“江見疏,這玩意兒是不是很丑?” 喬柚自認長得不賴,這個疤雖然有礙觀瞻,但她還真沒為此失落自卑過。 只是忍不住想問問。 就像是在撒嬌。 江見疏摩挲著那道疤,垂首吻了吻:“不丑?!?/br> 他頓了頓,唇往下,在她唇角短暫停留。 等他退開,喬柚看見男人唇上沾了一點牛奶的白漬。 他伸出舌尖將那點白漬卷走,蹙了蹙眉發表評價:“糖放多了?!?/br> “一個人喝是挺甜的,”喬柚勾住他的脖子,眨眨眼,“但是兩個人一起,糖分應該能均分?!?/br> 她歪理一向多。 江見疏挑眉,抽了張紙巾糊到她嘴巴上,邊替她擦唇邊的牛奶漬邊溫和地說:“我記得乘法口訣表是二一得二?!?/br> 誰還沒個歪理了。 - 揣著頗多疑問,喬柚給裴銳年打了個電話。 裴銳年問:“是想問我圖書館的事?” “是。師兄你怎么知道?” 那邊哈哈一笑:“猜的。之前我每次發完這類文章,你都會聯系我?!?/br> 裴銳年說她聯系他除了關心他的安全外,還會問些調查相關的事情,比如如何入手的、做了哪些準備、怎么進行調查的、途中發生過什么…… 跟一場私人性質的小采訪差不多。 “裴師兄,你那天不是說……不打算再繼續調查記者這一行了嗎?”喬柚問。 “是啊,我是這么打算的,”裴銳年笑了下,頗有些自我打趣意味,“但是人生就是這樣充滿意外,我不主動去接觸,可異常和線索懟到我眼前來了,你說我能怎么辦?” “圖書館的事只用這半個月應該不會這么快有結果?!?/br> 裴銳年無奈:“師妹,你就非要戳穿我?!?/br> 他笑了笑,道:“半個月是不夠,我是從去年開始調查這一系列事件的?!?/br> 裴銳年說,去年興和小學的新圖書館正式開工,本來沒誰關注這件事,不過是一所小學范圍內再普通不過的擴建項目。 直到他不久后機緣巧合下采訪到了郭起軒。 四年前興和圖書館的坍塌事件不了了之,裴銳年和那起事件中的受害者家屬打過交道,看著受害者的家庭一個個千瘡百孔,他心里始終扎著根刺。他一直在等也在找機會去深入了解這件事,有同行業曾試圖去挖掘,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