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9
,明天還你?!?/br> 這句話,讓聞名如遭雷擊般渾身一震。 “然然,”宛如雕塑的他終于開口,眸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你滿頭滿身的沙子,洗個澡再走吧,我送你?!?/br> 紀然輕攏干澀的發絲,躊躇片刻,還是走進主臥的浴室,順手把門鎖好??焖贈_澡后,他將頭發吹至半干,一身清爽。轉動門把手,紋絲不動。使勁掰,還是不行。 門被從外面反鎖了。 “聞名!給我把門打開!囚禁是吧?我告訴你,電影和里那套是行不通的!我,我不會屈服的!” 在有水的情況下,紀然認為自己頑抗一周沒什么問題。他把馬桶蓋放下來坐著,暗自悔恨為什么把手機丟進海里。 門外響起不急不緩的腳步聲。紀然警覺抬頭,在馬桶上正襟危坐。門開了又關,快到紀然以為自己眼花。一個重量感十足的咖色紙袋出現在門旁,紀然與它面面相覷。下一秒,它動了。 窸窸窣窣,紙袋側翻。先探出來的,是猩紅的信子,之后是棱形的頭部。試探過新環境后,它倏地脫離紙袋,扭動粗長柔軟的身體在浴室地面游走。 “啊——!”紀然的心臟驟然縮緊,雙腿蜷上馬桶,捂住眼睛放聲驚叫。聞名的聲音悶悶地穿透門板,“然然,我會一直在這里陪你。如果你需要我,就告訴我?!?/br> 紀然被自己的尖叫震到耳膜刺痛,遂停止。將手指移開一條縫,認出它是小飛女友青青養的球蟒。無毒無害,性情溫和,華麗流暢的金色斑紋,在淺色大理石瓷磚上S型無聲游走。 突然,燈熄了,令人窒息的濃黑瞬間淹沒整個空間。聞名把公寓的電閘關了。 “名哥!”紀然驚恐大叫。 失去視覺后,嗅覺變得格外敏銳。一絲淡淡的,冰冷的腥味鉆進鼻腔。它在哪?它離自己有多遠?它是不是已經爬上馬桶,下一秒就會纏上自己? 紀然沉重而急促地呼吸著,腦中走馬燈般閃過這26年來種種快樂的,不快樂的記憶,仿佛大腦認為這具軀殼即將殞沒,所以要帶他復習一遍。 他活了26年,乖巧老實,柔軟又溫柔地對待這個世界,尊老愛幼,連違章都沒有過。真正扎進他心里,終日隱隱刺痛的,只有兩件事。 姥姥的死,和被禽獸秦先生侮辱。好巧,兩處瘡疤都被他最愛的男人揭開了。 姥爺說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個最愛的人,所以不會責備另一個最愛的人。寫在“遺書”里的,一定是真心話。既然世界上沒人責備他,他又怕什么呢? 不過是,一條有些發福的寵物蛇罷了……只是,其心可誅。 “聞名,你在嗎?” 黑暗彼端,是男人迫不及待的聲音,“然然,你需要我嗎?” 紀然沉默片刻,輕笑道:“你總是想讓我需要你、依賴你,其實,一直以來,是你需要我、依賴我?!?/br> 空氣靜默著,紀然知道自己說對了。 “你說我只了解50%的你,無所謂了,反正剩下那50%,我消受不起,也不再感興趣?!?/br> “真的嗎?” “在傷害我這方面,你真的天賦異稟?!奔o然伸出手在眼前晃,揮不開這片濃黑。 片刻后,一句輕輕的反問如利刃從黑暗中刺出,“難道你不是嗎,然然?” 我何時傷害過你!這句話梗在紀然喉嚨里,到底還是咽了下去。就在3個月前的情人節,自己還傷了他一次。再往前,還有很多…… “不,聞名,我和你不同,我從來沒有刻意去傷害你。是否有主觀惡意,量刑是不一樣的?!?/br> 聞名沒有發揮他那套慣有的病嬌詭辯大法,而是輕輕“嗯”了一聲,表示認同。 這個“嗯”,無異于知錯犯錯,讓紀然更加憤懣:“所以,你把人家姑娘的寵物借過來時,在想什么?只是想讓我需要你?” 男人的聲音幽幽飄來,充斥著懷戀,“去年,在森林公園,你被一條小蛇嚇破膽,鬧著求我背你走路。我還想再背你一次?!?/br> “讓我出去,我要回家,早上還得上班?!?/br> “再陪陪我?!?/br> 不就是心理戰嗎?銷售員最不怕這個。紀然決定反擊。他伸腳試探數次,終于從馬桶上站起來,憑借記憶中的構造,在衛生間內摸索。 門旁的紙袋發出輕微聲響,是它溜過去了。 紀然咽了下口水,繼續摸索。一道冰冷的平面,是浴室柜的大理石臺面。他摸到水龍頭,便將那個可抽拉的龍頭拉出來緊握在手中。 一路向上,終于摸到了鏡子。紀然緊閉雙眼,揚起手中的龍頭,狠狠朝鏡面砸去。 砰,砰,砰……嘩啦。無數碎片四散,在想象中,它們很鋒利,很適合輕生者。 “然然!你在干什么?”他的對手慌了。 冰冷滑膩,沉重而柔軟的物體,從拖鞋面之外的腳背肌膚滑過,紀然甚至能感覺出,蛇腹那細密的鱗片。他捂住嘴,將尖叫吞回去,一聲不吭。 如果聞名一分鐘內沖進來,就原諒……不,真的,不可能原諒了。 光明重返人間,紀然瞇眼,望著碎裂的鏡面中無數個自己。誰都休想讓他低頭,那個老禽獸不能,他最愛的男人也不能! “然然!”門大大敞開,聞名慌亂無措地沖進來,將他緊緊箍在懷里。 “澡洗完了,我該回家了?!奔o然輕輕掙脫,從碎鏡子里對聞名露出微笑,“鏡子我會賠給你的,謝謝你幫我治好了蛇類恐懼癥,趕快把人家的寵物還回去吧?!?/br> 紀然把裝有雜物的購物袋甩在肩后,用余光最后瞥了一眼頹然靠在公寓門口的男人,踏入電梯后也沒回頭。按樓層鍵的時候,都是反手盲按。甚至在到達一層時,是倒退著出了電梯,給保安嚇個跟頭。 走進家門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姥爺還躺在沙發上,抱著鞋盒酣睡。紀然小憩片刻,在鬧鐘響起前就關掉,系上圍裙開始準備早餐。 一個又一個雞蛋被打入碗中,手動打蛋器與碗沿碰出清脆的聲響。過去的一夜仿若一場夢境,前半夜自己還思之如狂,后半夜卻恨之入骨。聞名太混蛋、可惡、該死,可更該死的是,即便如此,自己似乎還在心疼他。 聞名在紀然上班時接走了大黃,他沒有搬走,只是不再回來住。于是紀然將鉆戒快遞給他,也對家人宣布了分手的消息。 老少幼全都圍著他追問“為什么”,紀然只是說,他們真的很有緣,也真的不合適。 5月28號,紀然盯著手機上的日期,猶豫不決的指尖都快把新手機的屏幕搓爛了。終于,他發出一條信息:“祝你和大黃生日快樂?!?/br> 片刻后,狗頭回復:“下班后方便一起吃個飯嗎?” 他們約在一家幽靜的日料店,刺身新鮮,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