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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將即將溢出的淚水壓回去,“無所謂了,無所謂你的信任是從一開始就沒給過我,還是半路收回去的?!?/br> 他再次助跑幾步,用力將戴了一年半的手鏈擲向大海。手鏈遠不如手機有分量,落入淺灘后被浪送回,靜靜躺在潮濕的沙子上。 紀然上前幾步彎腰拾起,再次狠狠拋出。滿心的歡喜也如這條被拋棄的手鏈,隨波而去了。極端的憤怒之下,大腦反而一片空白,現在他只想回家睡覺。 “我要回家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等你的精神狀態正常點了,我們再好好談談?!奔o然大步向沙灘邊緣走去,聽得身后有腳步聲急速逼近,本能地開始奔逃。 他要和聞名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追逐戰剛打響就結束,前后不到十米。紀然被迅捷如豹的男人按趴在沙灘上,如擱淺的魚奮力撲騰,抓起沙子亂甩,同時也迷了自己的眼。 聞名解下皮帶,眨眼之間一個標準的背捆,制住那雙頗具殺傷力的手。紀然還不消停,又用腳去刨沙子,像準備下蛋的海龜,揚了聞名一身。 聞名壓住他的膝窩,從背后緊緊抱住他,親吻他的發絲,嗓音低?。骸叭蝗?,然然,你是我最親最愛的人,我想相信你,可我似乎已經失去這種能力了?!?/br> 紀然感到,熟悉的大手從身后伸進了自己褲子,粗糙的觸感讓尾椎一陣戰栗。他認命般將臉貼在柔軟的細沙上,“別在這里……” 反抗失敗,只好放松身體,難堪地閉眼。如果聞名在一分鐘內說了對不起,那就原諒他。一分鐘之外,也可以考慮。 “對不起?!?/br> 好吧,原諒他了。 只聽男人又說:“這個世界上,我只信我自己?!?/br> 紀然艱難承受著粗魯的手指,幡然醒悟:他沒打算睡我,他在檢查我剛剛有沒有偷腥。 意識到這點的瞬間,怒意轉為恨意。姥爺在“遺書”里,用八十多年積淀而成的人生智慧告訴自己:不要太溫柔,會被人欺負的。 他所有的一切,千般包容,萬般柔情,都毫無保留地給了這個男人。無論是心理的,還是生理的。到頭來,卻被監視行蹤、按在沙灘上體檢。 紀然再也抑制不住情緒,扭過頭怒吼:“滾!檢查完了嗎?聞名,你不適合跟人類談戀愛!我說過,別把我的包容當成軟弱!” 身后的力道慢慢松了,紀然用頭撐著地爬起來,跌跌撞撞跑了幾步,難以保持平衡,斜斜栽倒。迎接他的不是沙地,而是極熟悉又極陌生的懷抱。 聞名把他緊緊壓進懷里,像窮盡一生才發現寶藏的海盜,臉上寫滿驚慌,“然然,對不起,別離開我……” 在方才的行為后,一句道歉顯得蒼白至極。紀然哽咽搖頭,“石頭哥哥,我們完了?!?/br> 聞名如盲人般急切地摩挲著他的臉,眼神癲狂,“你不愛我了?” “不知道……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br> “多久?” “直到你學會,該如何對待家人。我知道,你之前不曾擁有過,但你從來都不去學?!?/br> 聞名陷入沉默,紀然倚在寬闊的臂彎中無聲哭泣。事情是怎么變成這樣的? 地震發生的一刻,應力也許已在巖石中儲集了百年?;鹕奖l前,熔巖或許已沸騰萬年。 海嘯也不是憑空出現吞沒了一切,它從深海一路推進而來,只是無人察覺。 如果那次分手,自己多拖一陣子再和他重修舊好。如果在他把樂樂單獨丟在海洋館時,自己大發雷霆。如果在他出爾反爾,選擇不辭職的時候,自己憤然離去…… 他寵愛自己,自己何嘗不寵愛他。是自己的過分包容、心軟和憐憫,把本就性格偏執的男人慣成這番模樣。 要原諒他這一次嗎?不可能了。再包容下去,沒準哪天會被他掐死,然后懸在半空,看他抱著自己的尸體說對不起。 不可能再原諒了。 夜潮聲伴著紀然壓抑的嗚咽,和著月光,細碎地撒在沙灘上。聞名的神情,逐漸由慌張變得沉靜,他輕聲開口:“然然,上樓喝杯咖啡,再好好想想?!?/br> “先松開我,”紀然調整著呼吸,“胳膊好麻?!?/br> 他們并肩走著,又保持在一個男男授受不親的距離。徐徐上升的電梯里,也呈對角線站立。紀然背靠一角,長睫低垂,心緒出奇的平靜,只是有些心疼沉入海底的手機。唉……沖動了,干嘛丟手機呢。 對角線的兩條長腿開始移動,逐步逼近。 紀然不自在地站直了些,目光閃躲,“名哥,咱們現在是分手狀態了?!?/br> “難道分手就成陌生人了嗎?”聞名伸手撩起他的幾縷發絲,“有沙子?!?/br> “?!?,電梯門應聲而開,紀然搶步踏出。 —————— 第71章回到原點 沸水傾入情侶馬克杯中,醇香四溢。紀然輕握杯把,與聞名談判般在餐桌兩端相對而坐。一杯咖啡見底,他才淡淡開口:“名哥,我朝你借的錢,會慢慢還給你。還有,我現在開的車,雖然是你硬要買給我,但我也會慢慢還你……” 目光落在桌面的窟窿上,紀然一顆心軟了又硬,“你因我而受的傷,分明就是你自己動的手,所以我不欠你的?!?/br> 聞名抬眼,眉峰微挑,“小飛告訴你的?” “逛超市無意中聽到的?!?/br> “不錯,你不欠我的?!彼麑徱曌约旱淖笫?,輕輕展開又彎曲,“是我自己想繼續向上爬,才演給上司看,順便在你這里賺點好感?!?/br> “那就……沒什么了?!?/br> 聞名身體后仰,將手卡在桌沿,定定地看著紀然,“不是說,只是分開一段時間嗎?” “分開一段時間,是現代人分手時慣說的話。留的不是余地,是面子?!?/br> “那我想聽沒有PS過的?!?/br>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想逼自己心軟。 “聞名,我不想再見到你。如果你不肯從我家隔壁搬走,那我將從天亮開始,著手搬家?!?/br> 男人那總是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瞬間黯淡。 紀然起身,從櫥柜翻出一個大購物袋,開始把放在這所公寓的個人物品收起。毛巾,牙刷,睡衣……每一樣東西被袋口吞沒,他都聽得見這段感情又遠去一步的聲音。 桌旁的男人靜默著,紀然每看一眼那個背影,心里的冰都融化一分。寥寥數件物品還未裝完,他竟已經開始期待,聞名會出聲阻止自己。 不,不可能再原諒他了。但紀然不知這自以為的心如磐石,能在思念的炙烤下堅硬多久。一周?一個月?恐怕沒等到5月末人家過生日,就再次被攻陷了。 紀然最后洗凈自己用的馬克杯,裝進購物袋后封口。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對了,鉆戒,鉆戒我沒有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