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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關上衣櫥,做賊心虛似的,覷了她一眼。 “先請他們外間坐,我收拾收拾就來?!?/br> 過了片刻,姜嬉稍作收拾,便出了外間來見客。 單青山一見她,忙站了起來。 這可是他們主子心尖尖上的人,怠慢不得。 姜嬉婉婉道:“青山大哥快請坐?!?/br> 她一轉眼,見仲禮立在單青山身后,便走過來拉了他的手,把他安置到主位上。 她自己在矮幾的另一邊坐下,把矮幾上的瓜果往仲禮面前推了推。 她這些對仲禮格外關照的動作,單青山都看在眼里,卻并不說些什么。 這更加肯定了姜嬉心中的猜測,皇叔定是知道仲禮身份的。 不過他遲早是要知道的,以他之能,知道不足為奇。眼下重要的是回京之事。 “青山大哥,”她柔柔開口,“咱們之間,我就不見外了。今日請青山大哥過來是想問問,皇叔可說了什么時候回京沒有?” 單青山最欣賞直爽的人,無論男女。一聽姜嬉說不見外,當即知無不言起來。 “大約這幾日,主子還要處理軍事,添道軍用糧料入料檢的程序章法?!?/br> 姜嬉點點頭:“還是皇叔想得周到。說來,皇叔也要回京嗎?” 單青山搖搖頭,“這個……不知道?!?/br> 不過近日京城來了許多密函,大多是加了璽印的。 最近一封還是加了龍鳳雙印,想來鎬京應該是出事了,就是不知道主子怎么決斷。 這些他都是不能說的。 姜嬉知道問不出什么來,便也作罷,又留兩人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權當解悶。 單青山說了許多軍營里的趣事,包括皇叔如何突圍如何包抄,如何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姜嬉和仲禮聽得津津有味,熱血沸騰。 她聽完,對皇叔越發崇敬起來,她仿佛看見長煙落日下,一名將軍黑袍染血,揚著長刀縱馬凱旋的模樣。 她轉頭看向仲禮,發現他也同自己一樣,捧著臉無限憧憬。 仲禮余光看見她一臉玩笑,慌忙直起身來,整肅自己的神色,又恢復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姜嬉差點笑岔了氣。 過了幾日,又輪到單青山當值。 他一早便來到郡主別館,帶來明日啟程回京的消息。 姜嬉問:“皇叔回嗎?” 單青山點點頭:“主子也回?!?/br> 他心想:主子要是知道郡主心里有她,該有多高興。 主子也是,步家這事明明要偏幫,非要兜那么一個大圈子。一個不說兩個不說,虐戀啊虐戀。 單青山心里編排出一場大戲的時候,站在姜嬉身旁的陶嬤嬤眸光也閃了閃。 陶嬤嬤自打入府服侍以來,從沒見過嬉姐兒說起哪位公子哥兒。 可這幾日,單是“皇叔”這個詞,便在嬉姐兒嘴角纏繞不下百回。 她看向姜嬉那張桃花一樣嬌致的臉,心里越發擔憂起來。 小姐啊,你若在天有靈,可萬要給姐兒尋個好人家,嫁個良人才好。 明日啟程著實是有些急了,好在姜嬉一早就吩咐下去,把大件的先都收拾好裝車。 眼下只有一些小的衣物收拾需要收拾,執墨同攜書開始拾掇起來。 今日是陰天,沒了太陽老爺的烤照,輕風涼快了許多。 姜嬉屈腿側臥在貴妃椅上,懶懶怠怠的,昏昏欲睡。 陶嬤嬤收拾完外間要帶的東西,便走了進來,站在貴妃椅不遠不近處,欲言又止。 姜嬉迷迷糊糊看見了她,柔柔問:“嬤嬤,可有什么事嗎?” 嬤嬤剛要張嘴。 姜嬉見到攜書要收拾皇叔的黑袍,登時醒了神,立刻從貴妃椅上坐直起來,道:“那件另外分裝?!?/br> 攜書嚇了一跳,知道她在說什么之后,笑道:“奴婢遵命?!?/br> 執墨眼見這邊,也說:“誰不知道,打從步家回來,咱們主子最寶貝的便這件袍子呀!” 她們這樣說笑,擱在往日,陶嬤嬤必也說上兩句玩笑。 可今日,她的臉卻是青一陣紫一陣,全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第二日清晨,清露尚未散去,郡主別館后門口便悄無聲息出現了許多黑袍鐵騎的厭夜軍,把郡主車隊圍得刀槍不入。 郡主車架的正前方,一人騎著赤馬,戴著墨色兜袍,腰背漆黑長刀,筆直的背影凌然傲岸,在這群厭夜軍中,最顯深沉。 姜嬉出來的時候,目光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他的袍色比天色更黑,浸沒在灰蒙蒙的天光里,背長刀跨赤馬,恐怕遍數歷代英豪,都少有他的風骨。 姜嬉的心陡然一縮,隨即立刻如野貓亂撞。 但凡是人,都向往崇敬英雄氣概。 她告訴自己,她只是、只是感佩皇叔多番解救相護而已。對他生了感佩之情,也是合情合理的。 姜嬉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抬步上了車架。 車簾放下時,那抹黑袍被輕風帶起,在空中撩起一抹蕩漾的弧度,掠過姜嬉的心尖,空留余顫。 單青山確認完糧食和水,執墨點完行裝,一行車馬才踩著更聲啟程。 馬車一架接著一架,隊伍很長很長,從郡主別院的巷子出來,通經交州最繁華的街道,準備從東門出。 姜嬉起得太早,抵不住困倦,便靠到軟枕上小憩。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行至交州東門,骨碌碌滾動的車軸突然停了下來。 她立時便醒了。 攜書挑開車簾探頭問:“怎么了?” 姜嬉從車簾縫隙看出去,見到一張清俊憨厚的臉。 “懷敦表兄?你怎么來了?” 步懷敦恭恭敬敬作了一禮,這才小心翼翼從厭夜軍馬下穿過來。 他站在車下,仰著頭道:“如今開科在即,我母親叫我同郡主您一起,這路上也好有個伴?!?/br> 姜嬉笑道:“二舅母倒和我想到一處了。我原先還在想這事。表兄快請上車吧?!?/br> “謝過郡主表妹?!辈綉讯赜肿髁艘欢Y。 他往后一放眼,“只是……不知我該坐哪駕才是?” “就坐……” “單青山?!?/br> 姜嬉還沒說完,話音就被幽沉的聲線打斷。 單青山走過來,像提著小雞一樣,不由分說拎走步懷敦,把他塞到到后面的馬車上,同仲禮一個車廂。 攜書放下簾子,車架繼續前行。 單青山騎著馬,晃晃悠悠塞到紀良和閔英中間。 他左右瞥了一眼,嘿嘿笑道:“兩個老狗,我可告訴你們,現在巴結我還來得及?!?/br> 閔英叼著枯草,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怎么的呢?” 單青山一拍胸脯:“我立功了!” 紀良鼻孔一掀,哼了一聲。 “嘿——紀老狗我告訴你,你可別不信?!?/br> 單青山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