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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 如今她只圖一時痛快,挑著姜嬉的逆鱗揭。 “我道是什么,原來是親爹跪死在宮門口換來的身份???” 姜嬉卻未被她激怒,紅唇一動:“那又如何?” 她的目光化成利刀,扎進步大娘子眼中:“身份就是身份,就如同我如今貴為郡主,而你是階下囚一樣。你若不服氣,你叫你爹也跪死在太后宮門前,瞧瞧你會不會有個什么郡主當當?” 她這話說得嘲諷。 步大娘子的父親一屆商賈,連京城都沒進過,遑論什么皇宮不皇宮。 姜嬉接著道:“你說步家如今沒有做主的人,你且捫心自問,從來你的行事章法,可容得旁人置喙半句?舉刀殺了人,卻怪人家沒有往你刀口上撞,滑天下之大稽?!?/br> “至于步家,”她轉過頭來,“步家二房書香一脈,如今朝廷重開科考,以二房的才學,你道步家命運如何?偏要你耍這些陰私手段,步家才能不敗嗎?” 姜嬉安安然然站在那里,臉上是自小金尊玉貴養起來的驕矜和傲慢。 因臉蛋生得巧致,這份驕矜與傲慢在她臉上,竟不讓人覺得討厭,反而添了三分靈氣。 她這副模樣,落在皇叔眼里,是誘人;落在步懷敦眼里,是與眾不同。 可落在步大娘子眼底,卻是最令她厭惡的云泥之別感。 步大娘子嘴角一咧,笑開,看起來是束手就擒的模樣。 可一轉瞬,她瞪圓了眼,直直朝姜嬉掐來。 只可惜她手還沒碰到姜嬉,腹部便橫遭一腳,整個人直飛出去,砰地一聲撞在門棱上,重重摔了下來。 步大娘子受此重創,背上已然麻了一片,頭上也流下溫熱的血來,眼前血糊糊一片。 顧煊橫立在姜嬉面前,腿腳修長,氣勢凜然,方才便是他踢的這一腳。 “拉下去,步家馬草一案,涉事者軍律處置?!?/br> 姜嬉一聽,急了。 涉事者,那豈不是,不止那婦人? 她抬手勾住那抹玄色衣角,又軟了模樣:“皇叔……” 聲音軟糯如春日桃花酒,顧煊的心,慌然亂了一下。 他皺起眉頭,“紀良,判?!?/br> 紀良跨了一步,走到正廳中央,聲音朗朗,道:“步家因變賣良田,收成欠豐,冒頂軍用優質馬草,涉犯大慶軍備律第一百二十七章第三十七條貽誤軍機罪。經查明,步家大娘子步韓氏全權主張,其奴李李氏為參從此案,故依律判——” 整座大堂,落針可聞,只剩紀良的聲音回蕩:“判處韓氏,休離步家,于刑臺當眾領三百軍棍,流徙三千里。李氏,流徙三千里,即刻執行?!?/br> 那韓氏素來最重視掌家大娘子之位,心里總覺得自己為步家熬肝涂血幾十年,如今判處休離步家,痛苦和不甘撕心裂肺,叫她痛不欲生。 她也最好面子,要在刑臺上當眾挨打,看從前她打過苛責過的人對著她指指點點,評頭論足,這恐怕比死更難受。 只是她尚且摔了個迷糊,手指動動,卻爬不起來。 她的貼身仆婦李氏終于知道在這堂上誰才是能說話的主兒,一下子撲跪到姜嬉跟前,求她法外開恩。 顧煊眸光一冷,閔英心頭大驚,慌忙把那李氏拉了下去。 堂上又是駭然如寂。 只聽顧煊道:“今日若不是她,你們闔族都要為鄴城戰馬陪葬。今日她救你們,日后,你們誰人再敢把主意打到她頭上,盡管試試?!?/br> 盡管試試? 誰敢試? 聽皇叔這樣回護,姜嬉的心差點跳出喉口。 她仰頭看他的側臉,只覺得這臉線條利落,勘得“俊美無儔”四個字。 她心跳陡然亂了一拍,而后急劇跳動起來。 陶嬤嬤自皇叔開口,便注意著這邊的情況。 見姜嬉望著皇叔,雙頰緋紅,眸光如剪秋水,便深深皺起眉頭,眼里滿是擔憂。 第13章 回京 陶嬤嬤最清楚這厭夜王為什么袒護嬉姐兒。 嬉姐兒如果就此陷下去,怕是要吃大虧。 她把擔憂藏在心里,自此只要看姜嬉和顧煊一處,都會格外留神。 步韓氏行刑那一日,姜嬉沒有去看。 前些日子她貪玩,冒著瓢潑大雨賞荷,當夜便發起高熱,自那之后一直在別院將養著。 除了仲禮的哥哥死去時,她怕仲禮這孩子想不開,陪著他出去送他哥哥入土為安,其余時候,她都沒出過別院半步。 想起仲禮,姜嬉那日從步家出來,原就想與皇叔談談仲禮之事的。 這孩子這樣的身份,在交州恐怕危險重重,應盡早回京。 誰知她還沒張口,皇叔就吩咐單青山和閔英日夜到別院來輪值看護。 “不回京城嗎?”那時候姜嬉撩開窗簾,特意問了這一句。 皇叔冷冷道:“再議?!敝蟊悴唏R先行了。 回京這事就此擱置下來。 前些時候姜嬉身子不爽利,少想這事。 眼下她已經大好了,便又重新盤算起來。 “今日厭夜軍,是青山大哥當值嗎?” 姜嬉原本懶懶窩在榻上,說話間翻了個舒服的姿勢,抱著被子,看起來嬌憨可愛。 攜書不由笑道:“正是青山大人當值,主子可有何吩咐?” 姜嬉張開眼,一雙杏眸水汪汪的:“攜書,你幫我把他找來?!?/br> 攜書道:“他現在都寸步不離地跟著仲禮小大人?!?/br> 姜嬉揮揮手,又翻了個身,甕甕道:“那就都找來嘛?!?/br> “好——”攜書笑著福了一禮:“奴婢這就去?!?/br> 攜書從來是縝密的人,情緒甚少外露,這也是姜嬉最喜歡她的地方。 但今日,她笑了許多回,似乎高興過了頭。 姜嬉察覺她明顯的喜悅,驀地一愣,稍一琢磨,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窩在榻上抱著被子撒嬌耍賴了。 就連姜嬉自己回過神來,也覺得甚是新奇。 她似乎,近來也很少做噩夢了。前世的那些污糟事情,都被一抹冷冽的身影取代。 想及那抹身穿玄衣的背影,姜嬉忙一骨碌爬起來,赤著腳跑到衣櫥處,偷偷看了一眼那件大黑袍。 陶嬤嬤恰好忙完進來,看見她才將將養好了一些,又赤著腳下地,剛要嘮叨起來。 再走近些,她看見姜嬉的神情,嘮叨的話剛到喉口,便又咽了下去。 嬉姐兒目光落處的那件黑袍,是厭夜王的。 陶嬤嬤眼眸閃了閃,嘴唇一動,剛要說些什么。 可話未出口,攜書便帶著單青山和仲禮回來了。 “陶嬤嬤也在?!睌y書踏進門,先笑吟吟問候了一句,又鉆進里間,道:“主子,單青山大人和仲禮小大人都來了?!?/br> 姜嬉乍一聽聲音,砰地一聲,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