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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云郁呆愣在原地很久。她跑了一會,感覺他沒有追來。她停住了腳,轉身看他站在原地,望著自己,表情愣愣的發呆。她心里瞬間涌起無限恨意,好像這些年的新仇舊恨,全在那一刻積攢爆發出來了。她眼淚幾乎快要涌出眼眶,又被自己的毅力憋住了。風吹著她凌亂的額發和泛紅的眼眸,她恨聲道:“我要走了。我要回家去,找我哥哥嫂嫂,不能再陪你了?!?/br> 云郁道:“為什么?” 她一邊恨著她,一邊又覺得不該如此沖動。她不能賭氣,不能因為負氣而離開。她早知道他是什么人,沒必要為了他負氣。她離開,是因為她想回家,她想悅兒了。她竭力用平靜的語調對他說:“沒有為什么。我該走了。你現在已經不需要我了,我回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好自為之吧?!?/br> 云郁好像反應過來。 他沖上去捉著她,試圖將她打橫抱起,帶回剛才的地方。她卻惱羞成怒,拼命地掙扎。他一個踉蹌,她掙脫了他,從他懷里跳了下來。他迫不得已,只得就地將她按倒,一邊拼命地撕扯她衣服,一邊呼吸急促地湊上去吻她。他沒能挽回她,反倒使她比剛才更惱怒了。她用力地掙脫,他不肯放手,她抬手打了他一巴掌:“你放開!” “我討厭你?!?/br> 她恨恨地說:“你以為我在求著你,逼著你,想讓你抱我嗎?我不會再求你了?!?/br> “不是的?!?/br> 他低聲道:“我只是,剛才有點害怕?!?/br> 她厭恨道:“我摸你一下,你覺得害怕是嗎?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不害怕,所以你不要我,你要她。你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天天同床共枕。你明明知道她對我做了什么,她差點殺了我,你還能和她恩恩愛愛地睡在一起,跟她生孩子。你連這都不害怕呢,偏偏我碰你你就害怕?!?/br> “你不是說過,跟我在一起是最好的,我的身子是熱的,別人的身子都是冷的。你只想抱著我嗎?” 她曾經覺得那是世上最好的情話。就是那句話,讓她心化成水,不論他后來怎么傷害打擊,她總是無法釋懷。 “你撒謊。你說的話,都是騙人的話?!?/br>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br> 她憤怒地推開他,轉身飛快地跑掉了。 第156章 吃酒 云郁察覺到她的目光。 她寂寞難過, 扭過頭,獨自惆悵地走到一邊,假裝侍弄插在瓶子里的野百合?;ㄊ撬宄繒r, 從山里面摘的,潔白的花瓣帶著露珠。她用手指輕輕觸碰著花朵。她不知道, 她移開目光的同時, 他也抬起頭, 悄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觀察她的背影。 她看起來情緒低落。 云郁看得出來她有心事,一直不快樂。 她有時候一個人在那發呆, 好像在想什么, 想的入神。沒事干的時候就坐在院子里,望著遠山和天空,云郁叫她, 叫好幾聲,她才猛然反應過來。 云郁心中惴惴, 不太敢和她說話。 不知道該說什么。 過去, 都是一些不快樂的事。他害怕提起那些尷尬,傷到她, 也傷到自己。 他不愿提起,不想撕開傷疤。 未來, 也沒有未來可以想。 他不敢對將來有任何奢望,也不敢給她任何承諾, 只能過一日算一日。 阿福喜歡呆在屋外。 她一有空, 就坐在日光下,看風景,曬太陽, 眺望遠方。 云郁卻不愛去屋外。 哪怕是大白天,他也會呆在陰暗的屋子里。他不喜歡看見日光,那會讓他有種不安全感,總覺得會被人看見。 只有天黑了,她回到屋里?;蛘呦掠炅?,太陽被云遮蔽了,她坐在床上,做針線,縫補衣服,或者干點別的什么小活計,云郁才會悄悄來到她身后。 他摟著她的腰,胸膛貼著她的后背,將臉埋在她發間,呼吸著她身上的味道。 雖然生活捉襟見肘,但她身上還是很干凈。這味道讓他很放松,很舒適。 他伸出手去。 她有些害臊了,紅著臉,轉過身來,雙手捧著他的面頰,假裝用力捏了兩下。她用這個略帶小孩子氣的舉動,來掩飾自己的羞澀。然而當她捏著他臉時,又正好看著他俊美的眼目,神采流動的雙眸,唇紅齒白的面容,還有寬肩細腰的上半身。她又忍不住湊上去,伸出雙臂抱住他,小鳥回巢一般地鉆進他的胸膛。 云郁想和她親近親近,想和她說說話,又覺得語言匱乏,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們在這個地方,大概住了有半年。 他們后來又往北走。 云郁不想留在那間茅屋,他想去更遠的地方。 阿福問他想去哪,他搖頭,說不知道。中原不能留了,然而他不是太悲觀的人。中原之外,還有更加廣闊的土地。他的祖先來自北方草原,草原之外,還有大漠。大漠再往北,聽說還有極寒的森林。中原之外,還有很多國度。北邊有柔然,西邊有高車有突厥,還有月支和龜茲。 天地廣闊,他想去走一走。 云郁騎著馬,帶著阿福,一直往北走。他們翻過了茅屋后面的那座大山,又走了許多天,翻過幾座山。他們看到了一片碧綠遼闊的草原,連綿起伏,白云和草地連成一片,說不出的壯美。云郁有些高興,指著東邊的方向,說:“再往那邊走,就是代北了?!?/br> 云郁一邊走,一邊給她講道武皇帝開基創業的故事。我本鮮卑兒,挽弓敕勒北,飲馬黃河邊。 云郁從小長在洛陽。 他出生的時候,魏國已經經歷了漢化改制。他母親李媛華是漢人,他父親雖然是鮮卑人,但也素來仰慕漢化。云郁從小學習孔孟,受的是漢人詩書禮樂的熏陶。雖然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胡人,來自草原,但總是不以為然。他們改了漢姓,以那位遷都洛陽實行漢化的高祖皇帝為宗祖,而不以曾經稱霸草原的拓拔氏為宗祖。 云郁給她講高祖太和改制的事情。 阿福說:“高祖為什么要遷都改姓?做胡人不好,為什么高祖一定要做漢人?” 在鮮卑人看來,這是棄宗忘本的事情。 這也是遷都之后,魏帝國撕裂的根源。對留在代北的鮮卑人而言,高祖是個叛徒,背叛了草原,背叛了鮮卑。 云郁說:“高祖有他的難處?!?/br> “他要載入史冊。成為正朔?!?/br> 云郁說:“他要千萬年之后,光耀彪炳,被史冊銘記,而不是被人稱作五胡,或蠻夷。近百年來,胡人憑借武力,肆掠中原,建立了數不清的國家,但總是轉瞬即滅,不出三代就消亡,不是被殺戮,就是被吞并。高祖認為胡人的文化和制度落后,所以才會短命。漢人有文字,有詩書,有禮樂,有琴棋書畫,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