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同桌小半個身子都靠過來，下意識抬手接了一把，看著時亦的筆懸在他語文書的扉頁上。

小書呆子沒立刻落筆，黑亮的眼睛迎上他的視線，安安靜靜畫了個問號。

“行?！绷珠g晃了下神，點點頭，“是要寫字嗎？寫什么都行?！?/br>
時亦嘴角抬起來，靠著他的胳膊借了個力，在那張被粘好的便簽下頭寫了幾個字。

小書呆子拿筆其實有點兒問題，不太標準，手腕會握著筆折過來，從邊上幾乎看不見寫出來的內容。

林間等了幾秒，實在忍不住，轉過來側頭掃了一眼，耳朵轟的一聲燙出了新溫度。

時亦寫完最后一筆，撐著胳膊坐回去，飛快翻開練習冊沉浸回了題海的世界。

林間炸了一會兒，把自己從天上一塊塊撿回來拼好，重新坐回座位上。

也不知道小書呆子什么時候偷學的字，本來工工整整的標準印刷體，忽然就特別認真地給他加出了筆鋒。

筆鋒還不夠利，甚至有點兒一板一眼，但間架結構已經學得非常漂亮。

游戲人間。

……

林間看了一會兒抱著毛線團游戲人間的小奶貓，在鼻子底下謹慎地摸了兩把，翻出手機，給自己的新屏保特意加了個欲蓋彌彰的鎖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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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撩則已。

接下來的重點都是靠林門同學幫忙畫的，林間盯著語文書的扉頁坐完了最后一節課，認真考慮起了給這本語文書收藏起來塑封上個保險的可能性。

林間抬頭的時候，班里已經走得差不多，梁見都背著書包矯健地跳出了門。

時亦把晃了兩下的手從他眼前收回來，拉上書包。

“在我欣賞我同桌的作品的時候?！绷珠g往班里看了一圈，“堅果墻又陣亡了嗎？”

小書呆子一看就不玩植物大戰僵尸：“堅果墻？”

“一款老游戲，挺好玩兒的?！?/br>
林間胡嚕胡嚕同桌的腦袋：“回頭帶你玩?！?/br>
時亦點點頭，拿出個小記事本寫了兩筆。

林間有點兒好奇，湊過去：“寫的什么？”

“玩堅果墻?！睍r亦給他看，“上一行是糖醋里脊?！?/br>
林間：“……”

回家就買里脊。

之前的醋用處比較多，這幾天光顧著考慮同桌兼職的裝備，居然也一直沒想起來。

林間看了半天小書呆子那個密碼本，沒忍住樂，虛攥了一把在頭頂一拍：“行，記住了?！?/br>
時亦抬頭，嘴角也繃不住跟著抬起來：“不著急?！?/br>
“好，陪我同桌回來就去市場?！绷珠g飛快掃了一眼教室，往窗外指了指，“看?！?/br>
時亦微怔，下意識跟著他指的方向往窗外看了一眼。

林間撲過去，一把拉上窗簾，抱著同桌熟練且飛快地從上到下戳了一遍。

小書呆子身上可能根本沒有不會癢的地方，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他鬧得本能蜷起來，笑得坐都坐不?。骸霸谕饷?，回家——”

“沒人?！绷珠g順手把人撈起來放回椅子上，假裝把他身后的那一點兒窗簾拉嚴實了，沒立刻起來，“我看了，沒事兒?！?/br>
時亦撐在他胸口的手臂停了一會兒，一點點卸下力氣，垂在身邊。

林間摸索著握住那只手。

教室早空了，靜得只能聽見心跳聲。

這個周末的課還要連上，周五最多只能歇一晚上不用上晚自習。下課鈴一打，他們班的學生就都脫韁地奔向了珍貴而有限的自由。

林間撐著他身后的墻，自己的心跳也有點兒快，沒再鬧，拿下頜蹭了蹭小書呆子的發頂。

時亦在他跟墻壁撐出的空間里多坐了一會兒。

林間對他的影響顯而易見。

明明是容易引發焦慮的地方，教室，靠窗，幾乎逼仄的狹小空間。

因為要接觸會觸發過去回憶的人，一個星期的不安跟緊張、不斷閃回的噩夢帶來的壓力，在這一刻好像都不太能察覺得到了。

“沒事兒啊，小書呆子?！绷珠g圈著他，聲音很輕，“男朋友在呢?！?/br>
時亦握住他的手，在他胸口抬頭。

“你先往前走，我守著?！?/br>
林間說：“不舒服咱們就回家?！?/br>
時亦抬頭看了他一會兒，搖搖頭。

林間笑了下，拿手背碰了碰他的睫尖，拎著他的書包起身。

兼職的于老師家其實離他們市不算遠。

兩個市交界的地方，公交晃蕩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就到了，在一個挺不錯的半封閉小區里。

時亦給于笙打了個電話，簡單說了幾句，回頭看了看林間。

林間往上指了指，做了個口型：“陪你上去？”

時亦搖搖頭：“于老師說附近有咖啡店?！?/br>
這個劇情可能造成的發展有很多種，林間腦袋頂上嘀嘀嘀地立起來了個警笛：“于老師說他們家有幾個人了嗎？”

時亦沒忍住，牽了下嘴角，點點頭：“于老師說他愛人也在?！?/br>
林間：“……”

時亦在他眼前揮了揮手：“怎么了？”

“這么重要的情報?！绷珠g轉頭，“我怎么不知道？”

“我說了?！睍r亦說。

林間幾乎有點兒懷疑自己：“什么時候？”

時亦：“你買了塔羅牌和八卦，專心給于老師算姻緣的時候?！?/br>
林間：“……”

他同桌一定是故意的。

就故意看他在這個問題上轉不出去地憂心忡忡這么久那種。

畢竟在別人家樓梯上，林間沒太過分，敲了兩下小書呆子的腦袋：“罰兩塊糖醋里脊?！?/br>
小書呆子應該是因為第一次完整成功實施了惡作劇，嘴角抬得壓都壓不住，眼睛晶亮湛黑，帶著點兒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該有的亮色：“還剩幾塊？”

“還剩九百九十七塊?！?/br>
林間挺認命，笑著揉了一把同桌，轉身下樓：“上去吧，我去咖啡店等你?！?/br>
他說著下樓，走了幾步還是不放心，扶著扶手往上看了一眼。

時亦往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