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7
明顯后移,雪白的襯衫牢牢扎進腰帶里、勒出已經初具規模的肚子,相當領導的長相。 同學會是很容易讓我們看到自己青澀無憂那段時光的窗子,隔了那么遠隔了那么久,卻好像見到眼前這個人就能觸碰到當時的自己。幾杯酒下肚以后,幾個人不約而同想起拍畢業照那天。 那時滿校園的合歡都開了,纖細到若有若無的花瓣夢幻一般籠罩在枝頭,一大片一大片粉粉嫩嫩。合歡花期最盛的時候就是整個7月,所以又被稱為“畢業花”,班長當時提議說“我們就在畢業花下拍畢業照吧?!贝蠹乙恢孪鄳?,從階梯教室跑著跳著去了圖書館旁邊最大一片合歡林,當時教過他們解剖的劉教授正好經過,世錦直接給老師拖入鏡,定格成了焦哲大學期間印象最深的一張照片——那樣蓬勃又張揚的笑容,畢業后很難再有了。 “對了世宇,你怎么會想到問USMLE呢?”班級同學里世宇的發展非常好,剛過三十已經做到他們醫院的院長助理,雖然在三線城市但醫院在市里是一線,實權和前景都讓很多同學相當羨慕。 “幫我一個親戚問,她剛剛報完名心里一點譜也沒有,我聽說你考得特別好就來跟你取取經,要是方便的話我讓她加你微信吧?!笔烙罱裢砗攘瞬簧?,但臉色如常一點異狀沒有——尤其是旁邊有世錦的襯托下。 “好,你讓她加我吧?!苯拐茳c點頭。 也就幾分鐘,通訊錄那里出現個紅點:“焦大哥你好,我是張世宇的表妹趙箏?!?/br> 焦哲點了通過,回復一個笑臉。 ☆、第36章 和焦哲不同,趙箏是憋著一口氣報的USMLE——談了四年的男朋友因為畢業后一直異地,前幾天在電話里吞吞吐吐提了分手,她瀟灑打斷對方話頭、干脆利索地直接拉黑,可內心的委屈和郁悶卻如鯁在喉、遲遲咽不下去,就打算來個“去你丫的!”遠走高飛來療療傷,順便腦補一下若干年后老娘依然青春貌美、就算生了一堆娃裙下之臣也多到逆天,而你個不長眼的早已又老又丑又窮又禿、看到老娘就痛哭流涕,一邊跪下來自扇108個耳光、一邊對燈發誓這么多年你依然是我心頭無人能替代的那抹白月光。 可刷了一遍往年考題趙箏傻了眼:怎么這么難?考題怎么能出得這么細致?這還只是第一部分,要是輪著“地球上最難考試”的STEP2CK,那豈不是全軍覆滅丟臉丟大了?她抓著腦袋一頭拱進被窩,頭疼到底是先堵住那逢人就說“單身多好啊,這么年輕考慮什么結婚,現代女性可是響當當的半邊天,而且你們不是不知道我姑娘從小到大學習那個好嘞,這不明后年可能還要去美國當醫生的!”的老媽那張嘴、還是先問問報名費給不給退。 結果表哥倒是熱心,聽說后立刻找了個今年高分通過的學霸讓她加微信:“有什么不懂的就去問,這是我大學五年的親同學!”可親同學好像不僅不容易接近只回個表情就沒了下文,口味還很老土——回復的是“微笑”,這年頭也就老年人才不知道這表情很欠打吧。 焦哲和世錦把兩個同學送回賓館,出門正巧看到一輛空出租車。 推著世錦進副駕駛,剛才還迷迷糊糊的臭小子這時候卻犯了混,兩只手死死撐著車門就是不肯進去,像要被拖去洗澡的酸辣粉一樣絕不就范,焦哲只能抱歉地跟師傅擺擺手。 “還沒喝夠?算了吧,今天量不少了?!苯拐芊鲋傲镞_。 路燈銀白的光穿過大片大片的梧桐葉傾瀉下來,在地面上變幻出斑駁陸離的光影,幾片落葉打著旋兒被風輕柔地逗弄著,遠處車流匯成的河在緩緩流動、不知發生什么事讓其中一輛停下腳步,立刻引得后面好多車嘰嘰哇哇叫起來。 前方不遠處是一處還算安靜的街心花園,一個只穿背心、露出強健雙臂的老大爺在單杠上意氣風發地做出各種高難動作,腳邊趴著一只眼神蔫蔫的京巴,旁邊立著個播放器:“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前面有椅子,要不先坐會兒?” 世錦垂下頭:“行……”,竟然從兜里摸出包煙。 “你什么時候又開始抽煙了?”焦哲有點吃驚:“畢業以后不就戒了嘛?!?/br> “冰如偶爾抽兩根,我就跟她湊個熱鬧?!笔厘\狠狠吸了一口,像跟誰賭氣一樣又狠狠噴了出去:“明天你就該去檢查了,有沒有想過……一旦真的中招?” “怎么可能沒想過,”焦哲也順過一根幽幽點上:“半夜總做噩夢,可是醒了又不敢起身,我家狗子背對著我整宿整宿查手機,估計全網醫生都被他問遍了,我只能裝沒事?!?/br> “老焦,咱兩認識這么多年了,你要是有事……我還真特么會難過?!睙燁^明明滅滅的模糊光線,映出世錦少見的、嚴肅的臉:“你說人這輩子到底怎么回事?說長也長、說短好像一點小事,真的就只是一點小事,干外科的哪個手沒被扎過啊……,結果就……,唉……,這都是命吧?” “你說的簡直我好像真中招了一樣,”焦哲盯著他,語重心長拍拍肩膀:“哥們兒聽我一句,咱雖然走的是技術路線,但會不會說話也特別重要,你看哪個提干晉升爬上去的是只靠這雙手?你真得學學怎么講話,這句絕不扯淡?!?/br> 世錦把煙頭重重碾滅,眼睛望著不知名的遠方:“明天我陪你去抽血,其實能有個JB事兒,六小時咱就把藥吃了!” “你不用去,石遠早在日歷上把明天做上紅色標記,估計一大早就得拖我走,他陪我就行,要是……要是真有事了,我肯定告訴你?!?/br> “他陪是他陪,我又不是和他搶,”世錦轉頭深深看著他:“再說你這算工傷,主任之前叮囑我好幾次了,我也得完成領導任務不是!” 用棉簽仔細按住肘部又把胳膊彎起來壓住棉簽,焦哲微笑著沖護士點點頭,轉過身對上石遠和世錦的大眼瞪小眼。 “要等一會兒才出結果,”他嘆了口氣:“你兩的表情真的很像憨憨哎!” 誰也沒笑,十分冷場。 狗子越過他直接站到窗口,眼神清冽如劍看著里面的醫生忙活。 真的是,很漫長、很漫長、很漫長的十五分鐘。 墻上冷冰冰的鐘表滴答作響,旁邊有人拿到報告后臉白如紙順著墻壁跌坐在地、繼而雙肩抖動嚎啕大哭,讓周圍好幾個陪他來的人神色一凜,卻又小心翼翼后退幾步;焦哲在心跳如鼓中閉上眼:那把達摩克里斯之劍,命運到底有沒有把它懸在我頭上? 世錦的笑聲簡直可以用驚悚來形容,他完全忘記自己經常叮囑病人“這里是醫院,不要大聲喧嘩”這回事兒了,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