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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角卻帶起一陣風。李懷安走在回寢殿的路上,好不容易暖和起來的身子又涼了下去。他不怕李越擔心自己要和他爭權,兩叔侄雖說從前不怎么親,卻還算了解彼此?;饰贿@東西于他而言不過是束縛,他就算瘋了也不會去爭。他只是覺得這孩子太不厚道,背地里不知瞞了他多少事,還好意思紅著眼睛讓他相信自己。李懷安不是對誰都能狠得下心的人,然而對自己卻能下十成的狠心。他根本不想要至上皇權,卻也能為了所謂的江山社稷忍耐著當了六年皇帝,甚至可以放**為帝王的自尊去北疆當人質。他什么都能不在乎,如今僥幸全須全尾回了魏國,更不應該太過在乎。再世為人,得過且過,他原本是這樣告誡自己的。但丟失記憶的同時他仿佛丟失了安全感,即使他隱約猜到那段記憶并不怎么愉快。他有權利知道自己如何一步步淪為今天這副模樣,而不是空缺了人生中最恥辱的五年,又沒事人一樣地當個太上皇。不論李越這孩子從何種角度出發想保護他,他都明白這不是什么壞事,但李懷安被欺騙多了,也就不太敢再將信任交出來。畢竟他不再是以前要風得風的京城皇子了,如今的李懷安膽子太小。他不敢相信李越。作者有話說:異地生活不會太久的(~ ̄▽ ̄)~第8章或許是因為昨晚放的狠話起了作用,第二天一早,往常圍著他轉的宮人們都不見了蹤影。那壇子酒他喝了一小半,昨晚睡下的時候倒沒覺得什么,現在卻頭疼得很。腦袋嗡嗡作響,就跟在里面放了幾大桶煙花似的,燃完的灰塵把整個意識都蒙了一層。他剛走出寢殿又聽見李行微的聲音,還以為是幻覺,但片刻不到一張笑盈盈的臉就出現在他視野里。“太上皇您又喝酒啦?”李懷安扶著門框,晃了晃頭,抽出意識回答:“你又知道了?!?/br>恭睿王伸出雙手扶著他往外走,李越雙腿沒力氣,再不情愿也只能跟著慢慢挪。李行微嘀咕道:“您以前經常喝醉,第二天醒了就這樣,像縱欲過度似的?!?/br>太上皇抽了只手狠狠給他后腦勺來了一下,然而宿醉之后沒什么力道,軟綿綿的。“李行微你是不是又欠打了,我非得替你爹好好教訓你一頓?!?/br>他拉長了聲音敷衍喊道:“哎——喲,好痛啊好痛——”一邊喊還一邊把李懷安舉起來的手拉下來,緊緊抱住,拖著人下臺階。太上皇氣得兩眼昏花,勉強看清腳下一級一級的臺階,咬著后槽牙道:“你等我清醒了,親自折樹枝抽你。用最軟最韌的細條,抽在你腿窩里,讓你半月都消不了痕跡,痛得連褲子都穿不上?!?/br>“哎喲您心最軟了,舍不得的?!?/br>誰不知道太上皇小時候被這樣打過啊,李行微記得清清楚楚,曾經有半個月都沒見他來學堂。“您先跟著我到西郊后山,到那兒喝完醒酒湯,滿山的樹枝任您挑選。再不去可就遲了,圍獵還有半個時辰就開始了?!?/br>李懷安總算反應過來,奇怪道:“你怎么進來的,門口的羽林軍呢?”“羽林軍都是從京城過來的,誰能不認識我恭睿王。再說了,我一說是您叫我來的,他們怎么敢攔?!?/br>李懷安沒料到自己說話也能這么管用,倒有些新奇。“真沒攔?”“沒攔?!?/br>“也沒通風報信?”李行微偏頭看他一眼:“通什么風報什么信,您醉得挺厲害啊?!?/br>“去。你不是嘴甜嗎,怎么到我這兒凈惹人生氣,不要命了?”聽聞那些人沒去給李越報信,他不知不覺間心情都好了一些,主動靠著堂弟往門口走。李行微撇撇嘴角,又聽話換上對付長輩的討巧笑臉:“四匹馬拉一架車,就怕路上顛著您。那些公子哥聽聞太上皇屈尊親臨,都搶著要給您獵好東西呢?!?/br>李懷安實打實懷念起來以前的日子,騎在馬上跑一跑,即使不獵東西,筋骨也是活絡的。哪兒像現在,整個人都快僵成一個木偶了。他也就順水推舟跟著李行微上了馬車,羽林軍的確沒攔他,只是一雙雙眼睛都緊緊跟著,生怕他走了就不回來似的。李懷安撩開車簾看向羽林左監,朝他招招手:“你過來?!?/br>年輕人走了過來,低頭聽令。“你抽一半人跟著我,安分些?!?/br>他想了想,侄子派兵守著他,且不說是否保護過度,總有他憂慮的原因。他帶一些人,也算給李越圖個心安。羽林左監聞言情緒高漲,二話不說揚手分了一半的羽林郎,車駕前面站一些,兩旁站一些,后面還跟了一長串,總共接近兩百人。最后左監本人還翻身上了馬車,在車夫身邊正襟危坐。一群身著甲胄的少年士兵把他們這輛馬車圍得嚴嚴實實,李行微在一旁搖頭:“得讓那些呆頭呆腦的有錢廢物見見世面,錢不是什么都能買到的?!?/br>“罵別人倒挺順口的?!崩顟寻卜畔潞熥油泬|上一靠,“行了快走,我等著喝醒酒湯?!?/br>*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出山腳,又從管州城外繞到另一個山腳。這片地方確實荒了不少,連村舍都沒看見幾間。他們順著大路上到半山腰,行至一片空地。有幾十來人已經等在那里,見到他們紛紛跪下行禮。李行微先下了馬車,把李懷安攙著扶下來。這待遇仿佛七八十歲的老人家,他心里不爽,剛站穩就聽見眾人齊聲道:“草民參見太上皇?!?/br>打眼一看,還真是一群有錢的世家子弟。光看行頭一個個都像首富之子,連他和李越都被比成了普通人家。虧得他侄子天天號召整個皇宮省吃儉用,就連送給他的人參也要從國庫往年的存貨里費勁摳出來,敢情別人倒是富得流油。李懷安頭更疼了,卻含笑道:“都起來吧,你們玩自己的,別管我?!?/br>眾人都起身,卻不敢亂動,畢竟一群佩著刀的羽林軍整整齊齊圍在太上皇身邊,為首的那個還面色不善。只有太尉之子楊閔走上前來,從容地又向太上皇行了個禮,給他帶路。旁邊搭了一座小涼亭,每面都掛著擋風的厚簾子,里面桌案茶水炭火俱全。楊閔彎著腰把他帶到涼亭里,親自奉上一盞茶。李懷安在軟墊上坐下,瞧著這名年輕人,頗感意外,他還以為這位“誓不出仕”的少爺是什么書呆子,真人卻出乎意料地有著在官場磨礪數年的做派。跟著進來的李行微說了一句:“楊閔,你讓人去弄一碗醒酒湯來?!?/br>這位公子哥被指使著做事也沒有不悅,規規矩矩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