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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小青年,眉眼間全是笑意,乍一接觸,就讓人覺得親切非常。可穆辭宿卻覺得這些親切不過是他慣有的騙局,更是一個套路的開始。很明顯,他還沒上套,可身后那個告狀的男人卻已經迷惑了。畢竟這個負責人也見得太過容易了些。至于后面的會面也一如既往的順利。穆辭宿只是委托律師,過來溝通求證,可當對方拿出證據的時候,里面黑紙白字卻將還沒燃起的硝煙熄滅得一干二凈。“我知道您過來的意思,我也知道這位同志的心情。都是出來打工的,養家糊口不容易?!?/br>穆辭宿不置可否,等著下文,可男人卻有點支撐不住了,脫口而出自己的要求,“那你們為什么不發工資給我!”“工資?”似乎很頭疼,負責人按了按太陽xue,“兄弟,咱們做人不能太貪,該給的,我們早就給了。一共就給我們干了三個月的臨時工,哪個月的工資沒給?”“胡說八道!我過年還在這里干活,這位,這位穆律師和我說過話!”“哦?是嗎?在工地里面?”負責人突然收斂了笑意,“給您看看這個?!?/br>他出示的是工地里的視頻記錄視頻,前三個月里,的確都能看到男人工作的樣子,而財務那邊發錢的時候,也有畫面采集。可緊接下來的畫面就沒有這么友好了。第三次令工資的時候,男人手里拿著的信封明顯比之前要厚一些,而這位慈眉善目的負責人也開始說話了,“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第三個月是你離職的日子,我們老總對農民兄弟很照顧,一般像這種情況的,最后那個月都會多給一些獎金作為回家的路費?!?/br>“那時候,我們因為你平時干活特別主動還多給了一些??烧l能想到,你現在竟然返回來污蔑我們?”“到底是誰指使你的?又到底是誰給的你勇氣?”“你胡說!”“我可是有證據說話的!您稍等?!边@客氣的語氣是對著穆辭宿說的,那人轉頭就叫了七八個工人進來。赫然是當初和這男人同睡一屋的工友。“老楊你這個人怎么能這樣?工地可帶你不薄,有你這么狼心狗肺的嗎?”“我之前聽他和人打電話,好像是說要弄什么大事情?,F在可能就是他弄得大事情了吧!”“不止!一開始你就是簽的三個月的臨時勞務合同,當時公司還給你交了社保,難道你練這些事兒都不認了嗎?”七嘴八舌,一口一口的黑鍋憑空砸在男人的身上,直堵得他喘不過來氣。男人想要辯解,可到底笨口拙舌,只能著急的看著穆辭宿想要說什么。可這一次,穆辭宿卻沒有說話,不僅沒有說話,他還謹慎的后退了一步,似乎想把人擋在身后。他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并不像身后男人那么“天真”,所以很多事兒,只要有一個苗頭,他就能得到很多預警。就例如現在,完善的證據,充足的證人,甚至還有清晰的陷害理由,以及身后只靠著一腔憤怒就找到他面前求他伸張正義的農村漢子,面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網,收口后的結局不言而喻。越是混亂,穆辭宿就越是冷靜,在這般吵雜的環境中,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這個男人到底住在哪里?一個為了給女兒湊學費生活費而來燕京務工的人,他在北京如果有親友,那么大年三十至少會有個人來看他,給他送一碗餃子,而不是獨自一人在工地過年。他還記得男人和他形容時候的心酸。“大正月里,能回家的都回家了,整個燕京城都變成了空殼,就我們幾個窩在工地里干活?!?/br>就他們幾個……說明并沒有人來看望過他。而一個居住在附近,在他還沒有出事兒前都不愿意抽空看他的親友,為什么會在他官司纏身,打算和工地死磕到底之后給他收留之地?這本身就是一個矛盾。“對不起,我想我和我的當事人溝通有問題,今天冒昧拜訪想必是給您添麻煩了。我這就帶他厲害?!蹦罗o宿抓住中年人的手腕,立刻就要往外走。而他垂在身側的手機也自然開機,同時撥通了師兄的電話。時間緊迫,穆辭宿有預感,如果他們不立刻離開,恐怕接下來發生的情景,絕對比他腦補的還要麻煩。然而穆辭宿這邊電話尚且沒有打通,那邊辦公室門外就進來另外一伙人。打頭的片警和穆辭宿挺熟,見面就笑著打了聲招呼,可后面出現的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男人卻讓穆辭宿的當事人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就是他,楊日昌,我好心收留他,他……他卻在我家弄這些不是人的事兒……”似乎氣壞了,那人連手指都在不停地發抖,“要不是我小閨女淘氣,碰掉了他那袋子,我都不知道袋子里有那么多錢??彀阉プ?,我們真的是無辜的,我就是好心收留了他?!?/br>“什么錢……”事兒到了這里楊日昌還是蒙的,他求助的看向穆辭宿,十分惶恐。可片警那頭卻已經回答了他的疑惑,“知道不知道都先和我們走一趟吧!你工地的負責人和你的朋友報警說你收了錢要污蔑陷害工地拖欠工資?!?/br>“不,我沒有!他們污蔑我!”楊日昌徹底慌了,他一把抓住穆辭宿的手腕,想要和他解釋??善氖忠猜湓诹怂募绨蛏?。“哎,你沒有你就別害怕,這都是常規流程。我們叫你回去也是調查。要不穆律師你幫我們勸勸?!逼彩呛軣o奈。報案人證據確鑿,又涉嫌到孟家這種著名企業家,上面立刻批了逮捕令,這案子簡單到了極點,都不用通報市局??蓻]成想,竟然在這碰見了穆辭宿,而穆辭宿似乎還真是跟這個楊日昌來討薪的。都是工作許久的人了,這里面有什么套路不用看就知道。所以他也沒把話說得太實,原本的逮捕換了個模式就變成了協助調查。穆辭宿聽得懂這里的區別,更明白自己今天能夠順利進到工地就是一個設計好的局。可未免也太快了一點。穆辭宿昨天剛見到楊日昌,今天就已經落下了遮天的網,如果是孟家人出手,怕這速遞也未免太快了些。畢竟只是討薪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這工地掛在孟家旗下,又是從時家哪里收來的爛尾工程,真出問題也不會影響孟家什么,要是主動斷腕清除,反而還能落得個治理嚴明的好名聲。這么迂回的應對,也未免太大費周章了一些。穆辭宿覺得現在的自己還真不需要被人如此忌憚。除非這個楊日昌身上還有別的蹊蹺。能撼動孟家根本的蹊蹺。所以他非死不可。這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