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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小姐,你要是去了,興許也會被傷及!眼下是滿殿的人命吶!還有陛下和老侯爺的性命,您萬萬不可沖動!”侍從們按著她,勸誡不停。 而阮靜漪則蒼白著臉,怔怔地盯著段準的背影,眼神幾如蒙了一層灰似的。 段準沒有回頭,沿著長階步下玉殿,走到了赤盔軍士前十數步的地方。大殿外,月色如洗,散著冷清光華,將白玉的階梯照做一片雪色。 他仰起頭,瞇眼看景王世子,問:“世子殿下,難道你就沒想過嗎?你今日走棋如此,來日,你定會被陛下猜忌在心。屆時,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景王世子悠悠道:“這一點,就不牢將死之人費心了。等這朝堂上沒有了宜陽侯府一脈,陛下還舍得拔除我景王府嗎?” 他這話,有著勝者的得意。 段準明白他的意思。 等到宜陽侯府的勢力從朝堂上消失了,黨羽作鳥獸散,那這京城便是景王府的地盤?;噬舷胝f什么、做什么,也須得聽從景王府的話,因為已無人可以制衡景王府。 那時,不是皇上舍不得景王府,而是皇上動不得景王府。景王世子,打的便是這個主意。 “真是異想天開?!倍螠枢托σ宦?,臉上未有死前的畏懼與不甘,反倒滿是嘲諷之意,那眼神如睥睨眾生似的,更有自負之意夾雜其中,仿佛眼下的贏家是他,而非旁人,這讓世子被觸了逆鱗一般惱火。 “死到臨頭,還如此狂妄,段準,你可真叫人不敢小覷?!笔雷映暗?。 “死到臨頭?我看可未必吧?!倍螠使雌鹦Υ?,眼底掠過一縷銀芒。 在看到段準那云翳似的笑容的一瞬,景王世子的心便陡然縮緊,心中升起了不妙的預感。明明勝券在握,明明沒有任何的征兆顯示他會輸,明明段準只是那樣笑了一下,可景王世子的心頭卻無端有了這種命運似的預感—— 段準會贏! 下一瞬,月下便傳來一陣拔劍輕響,竟是段準劈手奪過了赤盔軍士腰間的寶劍,鏗然將那劍出了鞘。 刷—— 劍光一閃,劍刃便直指向景王世子的咽喉。 于此同時,段準身后的宮闈之中,竟也傳來了密密匝匝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宛如萬馬奔騰,叫地面都震動起來。景王世子露出驚疑之色,仰頭望向遠處—— 只見一方玄色旗幟,從東側的群門中涌入,剎那間便將他的赤盔軍士給團團圍住了,像是黑色的潮,一點點將朱砂之色淹沒。 “這……”景王世子的面色一變,表情微微扭曲起來。他低下頭,卻只看到銀亮的劍鋒,還有段準狂妄的笑。 “世子殿下,今夜,是你輸了!” 65. 兩軍小侯爺狡詐,我也如此 月輪凄冷, 那玄色軍士如道道墨色長龍似的,將景王府的赤盔軍里外盤住。一黑一赤,劍光如洗,針鋒相對。密密麻麻的槍矛兵戈, 仿佛下一刻便會撕裂這肅殺夜色。 景王世子僵僵立在原地, 如墮夢中。他目光換掃一圈后, 面龐倏忽扭曲, 像是撞見了鬼怪幽魂一般。 “段準, 你竟如此狡詐!”世子的怒吼重重落在地上。 一聲劍嘯, 段準將劍刃指向了夜穹。他仰起頭, 哈哈大笑起來, 面龐上盤旋著幾縷狂氣。 “世子殿下, 你明知我狡詐, 還愿上鉤,這又該怪誰?” 這句話, 令景王世子的面色愈發扭曲古怪了,宛如一個死而復生之人。 他本以為段家父子對今夜宮變一無所知, 這才會欣然入甕;可自眼下來看, 段準不僅知悉一切,還悄然做好了準備,只等著反將一軍,把自己羅入網中。 為了對付自己,他竟舍得讓阮靜漪親身赴險!如此,自己才會篤定宜陽侯府對此事一無所知,按最初的謀劃動手。 世子嗤笑一聲,聲音如寒冰似的:“小侯爺,你從前口口聲聲說, 你深愛阮大小姐。如今看來,你所謂的情意也不過如此。你之所以對她如此妥帖,不過是為了利用她來迷惑我。哈哈,哈哈哈——” 一陣古怪的笑聲,令人脊背發寒。 段準面容一肅,他揚起面孔,說:“世子,你說錯了?!?/br> “我錯了?”世子如聽到了個笑話似的,“你要是當真疼愛你的未婚妻,豈舍得讓她來赴這必死之宴?自打你帶她來宮里的那一刻起,你便已舍棄了阮靜漪。小侯爺,我說的可對?” “世子殿下說錯了?!倍螠实纳裆?,“我確實沒打算帶靜漪入宮來。今夜,你原本見不到她?!?/br> “既如此,那她為何又來了?”世子挑眉,聲音有nongnong的嘲笑,“別為自己狡辯了——” “你真的錯了?!?/br> 世子的話音未落,便被段準的一句話打斷了。 “是靜漪自己入的宮?!倍螠蕠@了口氣,聲色有些渺遠,“她不愿我打草驚蛇,寧冒死險,也要伴我入宮?!?/br> ——她不愿我打草驚蛇,寧冒死險,也要伴我入宮。 一句話,便令世子的通身如石塑一般死寂。 片刻后,世子露出了猙獰的眼神?!罢媸钳偭?!”他怒斥一聲,抬手揚起劍柄,聲如震金似的,“段準,我不管你做了什么打算,今夜你我,必死其一!” 世子那揚起的劍柄,便如一聲號角似的。下一刻,他身后的赤盔軍便密密地動了起來,向著玄色軍涌去。 兩潮相擊,兵戈作響。瞬時間,黑與紅便交織在了一處。銀茫大作,幾蓋月華;呼號雄烈,如震地寰。軍士們彼此廝殺,刀鋒過處,便有殷紅之血亂濺長階。 人群亂如蜂蟻,段準則逆著身旁的黑紅之潮,步步向景王世子走去。 “世子殿下,你我二人相爭,本不必禍及旁人?!倍螠拭碱^緊揚,身上似綻著刀鋒的意氣。他一字一頓,向世子道,“今夜血流宮庭者,也本無辜人?!?/br> 世子的表情一獰,露出了個熹微且古怪的笑:“段準,你以為沒有今夜這場征伐,朝堂之下就無人死傷了嗎?宜陽侯府與景王府相斗,死去之人興許更多?!?/br> 段準的眼眸一斂,神色冷寂:“不必多說了!世子殿下,請賜教?!?/br> 景王世子面色猙惡,人拔劍暴起:“受死吧!” 硁硁一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