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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后,曾是轟動一時的案子,曾耗費了警方大量時間,大批的警力。曾多次被當時處于社會恐慌的人們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而此時此刻,卻完全失去了當初刀劍直逼喉嚨的氣勢,慘淡的只能從早已散發腐朽霉味的卷宗中,窺探出整個案件的冰山一角。真相到底還是被人性的丑惡掩埋住,像是條被擱淺的漁船,等待著它忠實可靠的纖夫。也許掩蓋真相的不僅僅只有人性的丑惡——更多的是,無能為力的自嘆,以及‘時間能沖淡一切’這種說法的噱頭。那么,被凍結的真相最終是否能被解開……原本這只是個未知數。但清明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最有資格也是最有責任成為那個纖夫的人。清明的目光鎖死在幸存者那欄的名字上,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也不知過了多久,垂下的眼簾緩緩抬起,嘴角隨即劃過一抹苦澀……每個人對自己的名字是再熟悉不過的,就好比當你聽到有人喊著你的名字,即使是同音字,聽覺也會突然變得異常敏感,接著大腦會不自覺的傳遞出一種先入為主的認知——是在叫我。那一瞬間你根本來不及思考,“究竟是叫你還是別人?”。你的身體已經本能的替你做出了反應。清明看著本應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二字…即使,名字是他從年幼起,就一筆一劃摹刻在腦子里的東西。然而此時此刻,他卻覺得那二字異常陌生,像是頭一回從書本中碰到的兩個生僻字,被強行的組合在一起。那時的“清明”,已經死了。腦海里對“他”僅殘存的那點記憶,即使現在努力去回想,也只是模糊的殘像。就像是冬日玻璃窗上泛起的一層霧水,輕輕一抬手,就能毫不費力地被擦去。“他已經死了”清明在心底又告訴自己。沒人知道他是如何把當年那段噩夢從腦海中抹去,扼殺,一點一點的從記憶里剝離出去?;蛟S在別人眼里,當年的自己是個幸存者。然而清明卻始終覺得自己在當年的事件中,已經死了。他并不像自己的父母所遭遇的那般,被兇手用尖刀扎進身體里,一刀一刀,直至死亡。而是他后來自己親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沒有任何掙扎,反抗,或者是尖叫,呻|吟,殘忍卻又沒有絲毫留戀收緊雙手,在漫漫無際的痛苦中,直至生命消耗殆盡。清明冷冷一笑,沒錯,那個“清明”早已經死了,被自己殺死了。一股強烈的窒息感如洪潮一般侵襲著他心臟,清明攥緊手心,那一張張記錄著案件的紙張在他的力量下變形,字跡也被扭曲。清明感受到身體正被一股可怕的力量蹂|躪,撕扯。身體不住前傾,重心全部砸在方向盤上。這時,紙張從手中滑落,冷汗不斷從毛孔中冒出,額上的青筋猙獰的鼓起,此時他的臉色甚至比紙張還要蒼白幾分。清明緩緩抬手,覆在心口出,指尖與衣服的布料摩擦產生一股灼燒感,清明充血的雙眼看不清任何東西,徒然想要隔著衣料揪住自己的心臟。在這種分外難捱的狀態中,清明突然想起,自己曾看過一本書,書中有段大致是這樣描寫的:任何人死后,靈魂第一時間不是升入天堂,而是先墜入無盡的地獄之淵。在那里經歷剝皮,抽筋,錐心,刺骨之痛…再被地獄之火灼蝕,提煉出靈魂深處的罪惡,待徹悟了自己生前的種種罪孽,重新懷著贖罪之心方能踏入天堂之巔,通往來生,去贖自己前世之孽。自己曾經就是走過了地獄,經歷了剝皮抽筋錐心刺骨,抽離出原本的靈魂,才會有現在的自己。想到這,清明又是一聲冷笑。那種窒息感愈發強烈了,伴隨著強烈的心跳頻率,終于要破體而出。嗡嗡嗡…手機的震動提示在寂靜的車廂內響起,那聲音從扭曲怪異變得清晰,把即將失去理智的清明強行拉回了現實。清明無力的趴在方向盤上,想要伸手去掏手機,卻發現手根本不受控制,使不出勁兒。手機還在叫囂,清明努力從方才的情緒中走出…手機聽筒中傳來無人接聽的提示音后,刑罪又重新撥了過去……在他決定再撥第三次時,手機那端終于傳來了清明的聲音。“師兄,”刑罪冷冷道:“立刻告訴我,”“你現在在哪!”章節目錄怒意清明臉色異常的慘白,整個人被冷汗浸濕,像是被冷雨淋濕了一般。然而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臨場發揮。他扯著嘴角,輕輕一笑,“怎么?剛回去又想我了?”對于情緒的cao控和玩弄,清明收放自如,就如同和呼吸一樣簡單。“你要查當年的案子,為什么不告訴我?!?/br>清明的心猛然一震,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問的啞口無言。從刑罪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他顯然已經知道了什么。刑罪感受到電話那頭人的異常,此時他也坐在車里,一雙眼睛陰沉沉的盯著前方擋風玻璃。想起岳行風方才的那句:“一直都是”這四個字砸的他頭重腳輕,一股難以言表的復雜情緒從頭到腳侵襲了他整個人。他生的是悶氣,氣的對象是自己。他沒辦法責怪清明的守口如瓶,因為就算是他自己,也沒有勇氣卸去從頭到腳的厚重偽裝,一|絲|不|掛的將自己曝曬在對方面前。冰冷深邃的視線與擋風玻璃上的霧氣重合,隱晦不明。從岳行風那里出來的時候,他還滿腔的怒意,心想著只要見到清明,揪住領子先一頓暴揍,揍死他這個沒良心的小混蛋。自己冷臉貼著他這個熱屁股,結果清明反倒好,一邊跟自己玩深情,一邊玩命似的隱藏過去又上演著虛以委蛇的戲碼。想起那日在碼頭,清明野獸一般的面孔和行跡,那種沒有過程感的轉變,讓他不寒而栗。就算是猙獰丑陋的刀疤,在血rou模糊前也是一塊好皮嫩rou??汕迕鳑]給他過渡的余地,一上來直接就展現出了一塊早已結痂的陳年舊疤。他不知所措,更清楚認識到,自己和眼前這個叫做“清明”的男人是化不開界限了。這世上有什么能讓一個宛若清風,笑如晨陽的大男孩突然變得如此冷血猙獰?想到這里,刑罪滿腔的怒意又不知何時被澆滅的不留一絲余燼但他的真心,刑罪是毫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