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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答,他就這么看著他的時候,滿是寵溺和深情。百里瑾的心頭一顫,每次鐘子淵這么看著自己的時候,他都能想到一個人的名字——祈淵。百里瑾細想了許久,始終想不起來為什么會驀然想起這個名字。百里瑾微微蹙著眉,心慌亂的跳動起來:“快去換一件衣服?!?/br>說完這句話,鐘子淵依舊沒有動靜。他不肯告訴他實話,而自己也何嘗不是這樣?百里瑾見他全身都滴著水,就連睫毛上也有水珠滑落,就像一晚上泡在水里一樣。百里瑾無奈的嘆息,從內室拿出了一件衣服:“換吧?!?/br>拿到衣服以后,他才緩緩抬頭:“阿瑾真心疼我?!?/br>百里瑾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正想說幾句,鐘子淵竟然倒了下去。因為兩人離得很近,他倒下去的時候正好倒在他的身上。他的衣服濕冷得很,而鐘子淵身上卻意外的很燙。百里瑾連忙把他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又將鐘子淵扶到床上。百里瑾皺下眉頭,自己現在沒有內力,這個島嶼與世隔絕,該怎么找人救他?百里瑾想起了鐘子淵的黑衛,目光閃爍,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問:“有人嗎?”果然,很快就從暗處走來一個人:“城主大人?!?/br>百里瑾眼眸微冷:“剛剛看到他倒下的時候你為什么不出現?”黑衛面無表情的向他稟告:“因為主子不喜歡有人出現在這里,這個島上就我一個人?!?/br>百里瑾無暇繼續再問,轉而說:“先找大夫,救他!”黑衛微微一頓:“屬下略懂幾分醫術?!?/br>黑衛施了一禮,便把手搭在鐘子淵的手腕上。鐘子淵燒得太厲害,卻將所有的痛苦全都忍下。他的嘴里一會兒喊‘阿瑾’,一會兒喊‘師父’。百里瑾看著鐘子淵這樣,竟升起幾分不忍:“怎么樣?”黑衛有些驚奇:“不該啊,主子的身體為什么會變得這么差……?”百里瑾想起昨日看到的那些蝴蝶,莫名覺得跟那個有關,還有忽然放晴的天空。“先去拿藥?!边@里常備了許多名貴藥材,應該有治療鐘子淵的藥材。聽了他的話,黑衛卻不肯挪動一步。百里瑾冷哼:“你主子快死在這里了,你不先救他?”黑衛忽然朝著他跪了下去:“求城主大人憐主子一片真心,不要……”百里瑾看著他問,語氣里帶上幾分嘲諷:“怎么不說完?是不要逃走,還是不要遷怒于他?”面對這樣的指責,黑衛也說不出話來。在他們這些下屬看,的確是主子不對。但這些天里,他親眼看到主子有多愛城主大人,這里的一草一木很早之前就布置好了,每一處都由主子親手打理著,特別是那些桃花。百里瑾覺得很累,閉了閉眼:“罷了,我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走的?!?/br>黑衛的臉上露出幾分笑容:“城主大人一言九鼎,我這就去幫主子拿藥!”等這個屋子里,只剩下他和鐘子淵。他凝望著鐘子淵的輪廓,卻怎么也升不起恨意來。自己為何會在這個地方?前因后果,諸般陌生。百里瑾聽到鐘子淵說道:“師父……不要走,不要丟下我?!?/br>他像是怕極了,一直念著這句話。百里瑾握住了他,這一句‘師父’,便讓他心頭升起諸多愧疚來。“我不會走?!?/br>鐘子淵的呼吸依舊帶著炙熱,流出了很多冷汗,卻不再掙扎。他的身體忽冷忽熱,正在百里瑾無計可施的時候,黑衛拿了藥走了進來:“這藥是當初大夫走的時候配的,可先給主子服下?!?/br>這枚藥丸呈白色,散發著幾分藥香,應當是用了極好的藥材制煉而成。百里瑾問:“這是什么藥?”黑衛不敢有疑惑,細數稟告:“城主大人您忘了?來到這個島的時候,您一直在發燒,這藥是當初大夫走的時候留下來的?!?/br>雖然自己毫無記憶,聽了黑衛的解釋以后還是喂給鐘子淵吃下去了。過了小半個時辰,他的臉色才慢慢好看了些。又過去幾個時辰,喂他吃了那些治病的湯藥,鐘子淵的呼吸才逐漸平緩了。百里瑾守了他一夜,期間不敢睡著。第二天早晨的時候,鐘子淵才慢慢醒了,只是燒還是沒退下去:“阿瑾……?”“多睡會兒吧?!?/br>鐘子淵笑得無奈:“睡得久了,腦子有點疼?!?/br>百里瑾扶他起來,今日已經比昨天好多了:“那想聽我彈琴嗎?”鐘子淵看似漫不經心的說:“可是專為我而彈?”百里瑾微微一笑:“這里并無其余聽眾?!?/br>他找來琴,調試了幾下,然后撥動了第一個音。這首曲子他越彈越熟悉,前半段雖然如同仙樂一般,可無情無愛,讓人覺得冰冷又沒有人氣。后半段感情炙熱,像是帶著深深的執念一般。鐘子淵的眼神幽深,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冰冷:“阿瑾彈的這首曲子,是從哪里聽來的?”百里瑾搖了搖頭:“隨性而作不可以嗎?”鐘子淵的眼神卻越發冰冷:“阿瑾說笑了,這首曲子前半段與后半段十分違和,極像兩人所作?!?/br>百里瑾沉默:“既然你覺著違和,便改一改怎樣?”鐘子淵卻冷笑:“改不了了,前半段那宛如仙樂一般的曲子不可能沾染上人氣。而后半段感情炙熱的部分又無法消除?!?/br>百里瑾微微一愣:“……消除?為何要消除?”鐘子淵看著他:“阿瑾覺得不該被消除嗎?”百里瑾淡淡的說:“雖然兩個部分有些違和,但它們合起來才是這首完整的曲子?!?/br>聽了他的話,鐘子淵沉思了片刻,臉色依舊不太好。百里瑾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蝴蝶,在加上黑衛口中所說的那句話,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那天晚上,我看到了許多發光了蝴蝶——”鐘子淵看了他一眼,眼里只剩下一片冰冷:“是嗎?你看到了那個?”百里瑾問他:“那是什么?”他這次醒來之后,就變得很不對勁,讓百里瑾十分在意。鐘子淵沒有回答,忽然問他:“阿瑾一直在叫我小淵,能不能叫我一回慕玄?”百里瑾微微皺著眉:“不要轉移話題,那到底是什么?”鐘子淵淡淡的說:“你這么叫我一回我便告訴你怎么樣?”百里瑾這才緩緩叫出這個名字:“慕玄?!?/br>聽到他叫出這個名字,鐘子淵心頭滿是蒼涼,他已經等了太久了。若是再這么等下去,他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徹底消失。“你終于這么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