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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晉之看出他的傷懷,拉過魏溪,在他手上握了握。“嗯?!蔽合獊G了手上的東西,并肩站過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br>兩人下定決心,便也沒有什么猶豫。家里除了藥材也沒有多余的寶貝,這便挑了幾味最珍貴的,再裹上銀兩并幾件換洗的衣裳,匆匆起行。臨走時,魏溪還鄭重地給大門落了鎖。蘇晉之知道,二人這一走怕是再回不來了,只是怕對方傷懷,便沒有道破。他們常年住在山中,對蝸居四周的地形極為熟稔。謝家莊在南林縣境,兩人要繞開,便唯有取徑山陰。為了躲避追殺,這一路馬不停蹄,踐小徑穿密林,只是拼盡全力趕路,即便路旁風景如畫,也無暇他顧。他們踏著碎石穿越小溪,驚起了溪邊兩頭飲水的小鹿。魏溪平時最喜在山中追逐獵物,這時知道趕路要緊,也沒心思去看。他目不斜視地向前行,走出幾步,卻見身邊沒了影,心下一慌,連忙回頭,卻見蘇晉之撐著膝蓋正停在溪邊喘氣。他是沒有內功的,長途奔襲,又是如此速度,怎么會及得上魏溪。“師兄,我背你!”魏溪二話不說,摘下背上包袱,就過去到他身邊蹲下。蘇晉之擺擺手:“喝點水再走?!?/br>去路還長,魏溪肩頭有傷,若真叫他如此負重,怕是會加重傷勢。于是他只得提議歇息,再做打算。“好?!?/br>魏溪放下行囊,忙不迭地去摘樹葉掬水。他蹲在溪旁,掬了幾次,等見到手中的水干干凈凈沒有一絲雜質,才敢捧到蘇晉之面前。“肩上傷勢如何?”“好多啦,沒事啦!”蘇晉之就著樹葉折成的杯子喝了一半,另一半讓給了魏溪:“給師兄瞧瞧?!?/br>魏溪不自在地一讓:“都包扎好啦,在這兒拆開怪不方便的?!?/br>他對蘇晉之的話向來言聽計從,未見有過異議。這下拒絕,卻是讓蘇晉之確定了傷有問題。“過來?!?/br>“真的沒事……”魏溪嘴上小聲反對,人還是不由自主坐了過去。蘇晉之解開魏溪衣襟,輕輕一扯,便將他左邊衣裳扯松,拉下肩頭。但見那裹傷的紗布已經滲了不少血,干的成了紫紅色,尚有些未干的,仍是紅得鮮艷。“你背的包袱這么重,以為我真瞧不出?”魏溪怎會不知道自己傷口又裂了,他只是吃得痛,又能忍,便不想礙著趕路。這下看到自己傷口惡化成這樣,也知道師兄必然著惱,一下連大氣也不敢出。蘇晉之的眉頭在解開他衣襟那刻便即擰起,現下一面去解紗布,一面神色沉郁道:“止血草可是收在包袱里?”“……啊,對,對?!蔽合坏靥饋?,慌張道,“我來找我來找!”他扯過包袱,埋頭一通亂翻,口中不住嘀咕:“在哪兒呢,應該是放了的呀,明明在的……哦對,在這兒。沒錯,這就是了!”蘇晉之眼光在包袱中一掃,沒說什么。他接過止血草放在口中嚼爛,而后解開紗布,為魏溪仔細敷上,再裹好傷口,為他攏好衣衫。魏溪一直都安靜如母雞,太太平平地坐在原地,待包扎停當了,才催促道:“天色不早了師兄我們快趕路吧,萬一天黑,豺狼豹子可是都要跑出來的!”“慢著?!碧K晉之一手扯住被他緊緊護著的包袱,“這里除了草藥,還有什么?”魏溪的身子一僵,如同變成木頭一般,極緩慢地轉過身:“沒……什么呀……”“打開?!?/br>包袱被迫再次解開,魏溪的手死死揪住袱皮一角,始終不愿放松。蘇晉之索性抓住他手一扯,魏溪一個著慌,包袱便散落到地下,里面的東西統統跌落出來。只見包袱中的物件琳瑯滿目,什么都有。木馬木球小木劍,還有泥娃娃小布袋,都是一些破破爛爛的小孩子玩意兒?;ú急荒サ每床怀龌?,灰撲撲的好像乞丐頭巾,木頭制的玩具棱角也都磨圓了,表面油光水滑,烏亮烏亮。這些東西一看就是年月長遠,被人長期摩挲把玩過的。魏溪觀察著師兄神色,一低頭俯身護住這些寶貝,像是母雞護雛,生怕有什么閃失似的。“你帶這些做什么?快扔了,輕裝簡行,才好趕路?!?/br>魏溪執拗地搖搖頭,扁了扁嘴,沒有答話。“這些都是雜物,派不上一點用場。你肩頭有傷,背著這些,豈非要壓得一直也好不了?!?/br>“可是、可是……”魏溪的神色委屈極了,“這都是……都是師兄你送給我的呀?!?/br>第5章江湖蘇晉之微微一怔。心中似有一股熱流涌起,然而淌過心尖,又是酸酸苦苦的,滋味難言。“現在咱們是逃命,我無法負重。你又有傷,萬一傷口綿延,可能影響你今后行動。因小失大,值得嗎?”他苦口婆心,說的還是一個道理。這道理魏溪當然懂得,只是叫他棄了那些從小相伴長大的回憶,實在不舍。這些東西,每一樣每一件,都承載著他與師兄的回憶。不論看見哪一樣,都仿佛能想起當時師兄的微笑,他的低語……“你若真心喜歡,師兄以后再送就是了?!?/br>魏溪遲疑地抬頭。蘇晉之又道:“再說,我不是一直在你身邊么?”“……”“只選一樣,把其余都丟了吧?!?/br>魏溪很艱難地抿了抿嘴:“好?!?/br>他在一堆玩具中間挑來揀去,最后選中一把木劍,珍而重之地揣在懷里。其余的東西也沒有隨地扔,而是在地上刨了個坑,把它們都用樹葉包了,認真埋在土里。仿佛他沒有丟棄它們,而是一有空,便要回來取回它們的。蘇晉之知道他的性子,由得他去。這孩子從小就念舊,穿得再破再爛的衣裳,也從來舍不得扔,自己養的小雞死了,也要親手壘個墳堆,葬在后院。這些年來給他撿回家的受傷小動物有不少,有許多救活的,就養著,救不活的,就埋了。藥廬的后院排滿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土包,不知情的人,還當是這家大夫醫術差勁,專門醫死小東西呢。兩人如此這般一番耽擱,再啟程時,天色已經不早。他們這下輕裝簡行,腳程比先前總算稍快一些,到得山下,天剛擦黑。四下一望,只有山徑西首還有燈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