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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城趕回家中。他刷卡開門時,心里還天馬行空地想著許多諸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小別勝新婚”之類的諺語。他在開會的時候心不在焉,腦子里總是想著許青舟。以至于自己發言后,其他人講的什么,他一概都沒認真聽。“我回來了,許青舟?!标懗幸贿呍陂T口換鞋一邊嚷。他手里提著一個巨大的紙袋,上面印著Burberry的字樣。那是他趁著開會的間歇出去閑逛,給許青舟帶的禮物。陸承進到屋子里??諘绲姆块g好像還殘留著他剛才呼喊的回音。陸承用目光巡視一圈,然后在陽臺上看見了許青舟。此時天色已經臨近夜晚,窗外霞光萬丈。天空泛著一種藍與紫的交接,夜幕上點綴著幾道如被涂抹上去的紅云。許青舟站在落地窗前。他的身形有些消瘦?;蛟S是因為沒有開燈的緣故,他的背影像是一道嵌在畫里的影子。細小的光暈勾勒出線條與輪廓。他僅僅是站著,便仿佛透著一股讓人著迷的清美。陸承被許青舟吸引住視線。他的呼吸停頓了一瞬,有點像是不忍破壞這幅畫面。然后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一邊放柔了聲音問:“怎么不開燈呢?”許青舟聽見陸承的聲音,轉身過來看著他。昏暗的光線,像是陰影籠罩著這個男人。陸承看著許青舟,疏密的睫毛在他臉上打下凌亂的陰影。陸承頓了頓,彎腰把手伸進袋子里。他的手摸到了衣服柔軟的布料,冰涼柔滑的感覺有些像是人的皮膚。他輕輕呼吸了一口氣,小聲說道,“我給你買了禮物。是一件衣服,還有個很漂亮的咖啡杯。你要先試試衣服嗎,穿上讓我看一下吧?!?/br>他身后把衣服遞給許青舟,然后被男人冰涼的手指攥住了手腕。許青舟直視著陸承,他的嘴巴開開合合了好幾下。像是說一句話又多艱難似的。他試了好幾次,終于聲音澀啞的問道。“陸承,十六年前,我高考的時候……曾經一個叫阿超的人……他……那些對我施加的暴力……是你授意的嗎?”許青舟的瞳孔很深,眼里像是有幽邃的霧,連聲音都飄忽著。陸承驟然聽到阿超的名字,愣了一下。十六年前。他的記憶一瞬間被拉長到了很遠。那時候他做過什么?陸承輕輕“啊”了一聲。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犯過的“錯誤”。——是的,錯誤。陸承當然把那歸結為錯誤。因為無論他給自己找再多的理由與借口,單純的惡行就是惡行。與“交易”不同,與“要挾”也不一樣。為了報復而產生的暴力,并隨之帶來了相應惡果。陸承在許青舟面前后退了一步。他的臉上如裂縫般滲出一抹驚慌。他張口說:“我……”我什么?許青舟向前走了一步。“是你授意的嗎?”男人追問道。陸承下意識的搖頭,想要狡辯:“我那時候已經在鵬城了,我只是……”“你只是什么?”許青舟一把揪起陸承的領子,與他貼的極近。他說話時吐出的含著煙味的氣息噴灑在陸承臉上。陸承閉了下眼睛,小聲地說:“我只是太恨你了……”然后他回握住許青舟冰涼的手,他喋喋不休的重復。“我那時候太小了,我才十五歲!我也快中考了,我拼命學習腦子里想的都是陸啟!然后他們提議說要教訓教訓你!我只是,我只是……”陸承的聲音越說越小,因為他看見許青舟的臉上,不斷有淚水滑落。“我只是……只是……”陸承閉上了嘴。許青舟的手指慢慢由緊攥松開,他捂著臉,沙啞地哀泣:“你為什么就不肯放過我呢?”然后下一瞬間,他又一次扯著陸承的領子。他的聲音提高,近乎是在嚷。“一句不懂事就可以蓋過發生的一切嗎?”“如果那時候你不懂事!那么十二年前呢!十二年前,那一年我考研的時候,舉報了那個教授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他歇斯底里的喊道:“如果不是你舉報了他!我本來可以離開文城,我本來可以去那所學校的!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本來我有可能不一樣的!”他大喊著,像是要把自己人生所有的苦難都堆在陸承頭上。陸承被逼得后退了一步,背頂著墻。他的腦子里猛的閃過了一句話,像是個冠冕堂皇、義正言辭的借口。“我是在保護你!”他頂撞回去。“我舉報錯了嗎?那個教授性侵女學生,與一個小他二十多歲的女孩不清不楚。他學術造假也已經被查實。如果、如果不是我舉報了他?!?/br>陸承粗喘著氣,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如果不是我舉報,他就在那種畜生手底下當三年的學生。誰知道會發生什么?!?/br>“如果不是我留心拜托了同學去調查,你可能就是他手底下的下一個受害者!”陸承的聲音有些高昂起來。他越說越生氣似的,到后來憤怒的吼道:“那種人渣就不配當老師。他和許河一樣,他們都該去死?。?!”他扯掉許青舟的手,大口的喘氣。他瞪著許青舟,仿佛自己找到了勝利的法門。許青舟看著陸承,脫力般的“呵”地笑了一聲。“所以你是在保護我咯?”他笑著說。“是不是就像我父親,也曾經對陸啟,說過類似的話?”陸承愣住了。他看見許青舟呵呵笑著,眼淚從眼眶里溢出來,凝聚在下巴上,又滴落在地。然后他一把拂過那個被擺在茶幾的紙袋。清脆的碎裂聲響起。許青舟咬著牙,眼眶里都是充血般的殷紅血絲。“就因為我爸害死了陸啟,所以我們許家就欠你的!”“是,許河欠你的。他不是一個好老師,他不配當老師!他害死了陸啟他害你家破人亡!所以我也要妻離子散,走到如今窮途末路、受盡罵名!這些都是他許河欠你的!我是他兒子,所以我要替他還?。?!”“我替許河還?!?/br>他手指著窗外的天空,后又戳往自己的心口。“那我呢?陸承?”許青舟顫聲道。“沒遇到你以前,我這一生謹言慎行,與人為善。我行的正坐得直。沒遇到你以前,我前半生未曾做過一件虧心事!我活得兢兢業業,就怕無意之中傷人造孽!可我憑什么就要遭受這些?!”“你毀了我的前途,你毀了我半輩子。你陸承欠我的,這世道欠我許青舟的,又有誰能來還?。。?!”許青舟大哭出聲。“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