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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抓著件寬大的訓練t恤往身上套,一手提著個袋子,邊往里走邊大聲喊:“白哥,我買了排骨回來,中午燒??!”胡芳走進門,腦袋“?!币幌聫念I口鉆出來,然后就看到了站著的赤垣。“??!爸爸你醒啦??!”胡芳歡呼一聲,蹦起來就要給赤垣一個便宜大閨女的熱情擁抱。然而她還沒靠近,赤垣的眼睛就瞇了起來,腳下一側,身體姿勢只發生了輕微的變動,但是在特案組里滾了快十年的胡芳一眼就看出這是個預備攻擊的姿勢。胡芳的腿部肌rou在她蹦起的前一秒死死扯住了她的腳,然后一個側轉,偏移到了沙發以外的方向,一個趔趄差點摔著。胡芳緊了緊手里差點撒了的排骨,然后退后了三步,規規矩矩地打了招呼:“顧隊早?!?/br>赤垣沒回話,依舊冷冷地看著胡芳——這個女妖怪又是哪的?。?!胡芳盯著赤垣那幾乎化為實質的敵意視線,動也不敢動,只拿一雙眼狠命瞅蘇白——白哥,白哥!help??!蘇白:“…………”蘇白手上的絨絨還在咳,身邊一個拿錯劇本的先生,遠處一個瑟瑟發抖的胡芳。他恍惚覺得自己是只帶了三只崽的雞mama,大兒子叛逆中二占有欲還強,鬧著要把弟妹們趕出mama的懷抱。“都冷靜點,我待會給你們解釋?!?/br>蘇白一邊輕輕給絨絨順背,一邊跟旁邊的胡芳說道,“你先把排骨放廚房去,回房洗洗干凈,一會出來吃早飯?!?/br>胡芳如蒙大赦,從赤垣后邊繞了一大圈迂回進了廚房,然后兔子一樣竄二樓客房去了。絨絨這時候也咳完了,然后委屈上了——他覺得他家笨蛋爸爸今天就是故意在跟他作對的。欺負完了又故意嚇他,太壞了!絨絨哼唧了一聲,轉身可憐巴巴地望著蘇白,舉著小短腿開始跟蘇白告狀。蘇白安慰了他幾句,然后把奶瓶的奶嘴重新塞回絨絨嘴巴里,沒吃飽的崽在告爸爸和喝奶之間果斷選擇了后者,一口叼住奶嘴,氣鼓鼓看了他家笨蛋爸爸一眼,然后就專心吧唧奶瓶了。請靜下來,蘇白也終于可以正視一個問題——他家先生可能不止是分裂那么簡單。詳細比喻的話,就像是一個成熟穩重的成人忽然退回到了十七八歲的青春期。是一個他從沒見過的先生。這個念頭一出來,蘇白的眼睛就是一亮,像是在無意間撿到了稀奇寶石的游客,恨不能把這個新發現捧在手心里細細觀摩。難道,這就是他誕生前、先生還年幼時候的樣子?蘇白:刺激!赤垣沉浸在自己的劇本里,又被“不知哪兒的野女妖怪”倒了一瓶醋,一肚子情緒雜七雜八不知什么滋味。回頭,就看到蘇白看他的眼神充滿了高度的熱情。“先生?!?/br>蘇白拍了拍沙發旁邊的空位,招呼赤垣,“坐!”赤垣:“…………”赤垣坐下了,然后就聽蘇白娓娓道來。“先生,我沒有奪舍,這個身體就是你的,至于是怎么回事,你聽我慢慢跟你說?!?/br>赤垣從開始覺得太荒唐的狐疑,慢慢到遲疑,最后定格在震驚。“真的?!?/br>蘇白伸手指了指屋后的位置,“粘果母樹就種在后院里,我偶然找到了個回聲蟲的殼,它現在會說話了,你可以問它?!?/br>赤垣是信蘇白的,但總是還想再確認一下,于是點點頭,朝屋后走去——就像之前一樣,他對這個陌生的房間構造卻了如指掌。蘇白跟了上去,路過樓梯的時候,胡芳從上一層樓梯撐著扶手翻了下來,靈巧如貓,落地沒有半點動靜。她聽到了剛才蘇白跟赤垣解釋的過程,這時候湊到蘇白跟前,一臉驚奇地小聲問道,“白哥,顧隊真失憶了?”蘇白點頭,腳下沒停,“應該是暫時性的,隨著他封印的解除、或者脊骨拿回來后,應該能記起屬于顧行周的記憶?!?/br>胡芳還有點懵:“???那這樣的話,分局那邊怎么辦?”蘇白也有些犯難,“二哥走的時候留了監控儀,這會應該知道先生醒了,等他空了就會聯系,到時候再商量吧?!?/br>畢竟蘇白也才來九州沒多長時間,要問他怎么辦,他也沒法。后院里,赤垣已經跟蘇粘聊起來了。他問了幾個只有他跟大樹知道的事——比如在大樹身上掏樹洞,往里面倒暗戀苦水什么的。然后確認了蘇白剛才說的就是事實。蘇粘也認出“顧行周”現在身上的法力波動,自從得到了回聲蟲的殼后就恨不能一秒也不停地說話的蘇粘,此刻安靜如雞。賀狄沒明白,但他對氣氛很敏感,于是只乖乖蹲在樹根旁邊當裝飾品,直到蘇白也過來后,他才悄悄蹦到了一邊,暗中觀察。蘇白走到赤垣跟前,問他:“先生,現在你相信我剛才說的那些了嗎?”赤垣回頭,神情復雜地看著蘇白,然后視線又落在蘇白懷里,正抻直了小短腿托著奶瓶,努力喝光最后一滴奶的絨絨。赤垣;“這真的是我們的孩子?!?/br>蘇白點頭:“嗯。他叫絨絨,是你取的名字?!?/br>赤垣:“…………”我沒取。雖然現在知道了“顧行周”就是自己,但因為沒有記憶,所以聽在赤垣的耳朵里,顧行周跟他就是兩個單獨的個體。顧行周的那個他,沒能跟小白在太荒同甘共苦,一個人先溜達到了九州,認了人類爹媽還有兄姐不說,后來又狗屎運氣撿到了孩子跟小白,最后還是小白先恢復記憶來親近他。而他呢,他給了孩子血脈傳承、給了小白一半神格,他們本該是血濃于水的一家人??墒撬婚]眼一睜,孩子叫了“別人”快一年的爸,名字也是“別人”取的,小白蘇醒了第一眼看到的也還是“別人”。赤垣越想越氣——顧行周就是一個半路摘桃子的王八蛋!“媽咪?!?/br>絨絨終于吧唧完了最后一滴奶,吐出了奶嘴,對蘇白伸出小短腿。蘇白把奶瓶拿過來,順手塞到赤垣懷里,然后把絨絨抱起來,貼在胸口給他拍奶嗝。赤垣看著蘇白“賢妻良母”的樣子,剛才那股子怒意一下子就又消散了。摘桃子又怎么樣?沒了那段記憶又怎樣?現在在小白跟孩子跟前的是他。于是赤垣高興起來了。“絨絨是小名吧?!?/br>絨絨打出串小奶嗝,聽到赤垣叫他的名字,歪著頭看過來,像是在疑惑——爸爸叫我干嘛?赤垣看了眼絨絨,粉嘟嘟的,長得像小白小時候,不過這角上的紋路倒是他的真身那樣的。他跟小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