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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老頭子打的預防針,不免多想。 這邊的山路便很崎嶇了,坐上大巴車沒多久,毛望舒就睜開眼道:“這邊好顛簸?!?/br> “山村偏遠又貧困,山路自然比不過普濟寺那邊?!焙蛢x看向相為玉:“我聽說普濟寺那邊一段的山路都是寺里頭出錢捐建的吧?” 相為玉點頭。 毛望舒嘆氣道:“我發一句牢sao而已。邊陽這邊離茅山也不是很遠了,但我竟從未聽到過還有這樣一個村子?!?/br> 江離忍不住笑,又道:“這不是很正常嗎?邊陽處在茅山與普濟寺交界之地,兩邊都不愛摻和這邊的事兒,也輕易不往這邊行走,你如果能夠對這邊如數家珍才是奇了呢?!?/br> 不愧是玉皇觀觀主的高徒,對玄術界內的事兒說起來可以稱得上頭頭是道。 算起來,他們師兄弟里,大師兄本來是老觀主定下的接班人,天有不測風云沒了,他二師兄進了特部,他可以說是被當做繼承人培養的。 平日里笑是笑、鬧事鬧,到了真章上還是很有譜的。 想起這個,和儀免不了又想到收徒的事情上去,奈何這還是個沒譜的事兒呢,除了頂上有師父催得緊,其余的什么都沒有,她想起來也不著急,就覺得頭疼,擰開保溫杯喝了兩口,決定還是聽天由命吧。 和振德再次催徒孫失敗。 崎嶇的山路,車也不好開得太快。 司機是個爽朗的人,秦老師和他胡亂侃著,沒多一會兒就熟悉起來,他道:“也是奇了,這程家村往年沒名沒姓的,都沒什么存在感,前兩年不是興起什么大學生村官嗎?上面本來也打算給他們派一個,搞搞脫貧攻堅致富,結果他們鬧得呀,就差去政府靜坐,硬是給整黃了,你說這是個什么做法嘛,國家還能害他們不成?” 三個老師對視兩眼,秦老師笑呵呵道:“許是人家信不過外人呢?!?/br> “那倒也是,這種村子啊,里頭這家連著那家的親,最排外了?!彼緳C道:“往年悄無聲息的,今年倒是熱鬧起來了。就前兩天,還有個什么節目的劇組啊,指名到程家村去了,應該還在里面住著呢,說要拍什么‘谷雨春祭’,你們也是為了看這個來的?” 尚老師道:“是,就是劇組那邊的人介紹給我們的,孩子們上民俗課,也帶他們出來見識見識,不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嘛?!?/br> “這話有理,等我攢倆錢,也帶我老婆兒子出去逛逛去?!彼緳C連連點頭,又道:“不過你們見識怎么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我一個本地人,以前都沒聽說過這村子幾回,這大山里頭的,可真是偏僻?!?/br> “越是隱秘的地方,這些傳承就越不會斷?!鄙欣蠋熜攀牡┑骸熬褪菫榱艘粋€‘奇’字才千里迢迢折騰過來的,我朋友可是和我發誓了,說這邊的祭祀風格是外地都找不著的?!?/br> “嗨,混搭風嘛?!鼻乩蠋熀孟裰佬┦裁?,笑著道:“一般地是找不著?!?/br> 周老師哈哈一笑,也不摻言。 毛望舒蔫嗒嗒地靠著和儀,聽著他們說話,嘟囔道:“我可真是自找罪受?!?/br> “行了?!焙蛢x理了理她的頭發,笑道:“等回了上京去我家里,讓人給你做點好吃的,好好補一補?!?/br> 毛望舒來了精神,“我要吃涮羊rou!還要吃茯苓糕!” 和儀對著傷員當然沒有不答應的,連連點頭。 毛望舒登時眉飛色舞起來,噸噸噸喝了一瓶牛奶,重振精神。 山路走得慢,折騰到程家村的時候,一時日上中天了。 山里的氣候不比山下,和儀攏緊了身上的披風,伸出手示意毛望舒拉著她的手。 毛望舒美滋滋地拉上,踩著泥濘的道路也不心煩了。 從下車那里走到村子那邊著實還有一段路呢,尚老師的朋友和村里的人早來接了,一見面,尚老師就抱怨道:“你說你,自己過來就算了,還把我也拉過來了?!?/br> 他朋友嬉皮笑臉地和他賠罪,又介紹道:“這是程家村的族老,程老爺子?!?/br> “你們好啊,喊我老程就行?!背汤暇蜕蟻泶蛘泻?,他看著年紀也不小了,穿著身顏色幾近黑色的青袍子,腰間掛著煙袋鍋,頭發花白的,但精神抖擻,眼帶精光,不顯老態,一看就是個厲害人物。 大家笑著打過招呼,老程道:“這里頭山路難走,你們都小心著。尤其是小姑娘,別臟了衣服嘞!腳下泥濘,都注意著!” 和儀看了一眼身上走世外高人風的深藍披風和里面的絲綢上衣、闊腿褲,覺得這句話八成是在和她說。 毛望舒在旁邊笑嘻嘻地問她:“晏姐,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有沒有走正常風的衣服,短裙?T恤?” “聽實話嗎?”和儀歪頭看她,毛望舒一揚臉:“當然!” 和儀很坦率地搖搖頭:“沒有。我的衣服都是家里人手做的,就那幾個款式,再說了,我要是穿著T恤短裙出去辦事兒,人家也未必信??!人靠衣裝馬靠鞍!我臉嫩,就得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br> 毛望舒嘖嘖道:“頭一次聽到人說自己臉嫩?!?/br> 和儀一聽她這樣說,就知道她是緩過來了,也松了口氣,隨口道:“你要真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兒,我可不知道怎么和你姐交代了?!?/br> 再回頭一看,房子旭也好了不少,她就放下心來,拉著毛望舒的手揀干凈點的地走。 老程看了她一眼,道:“這山路臟,難為小姑娘了?!?/br> 和儀笑笑:“再臟的也不是沒走過,不算難為?!?/br> 老程沒說話,深深看了她和毛望舒一眼,轉過頭去,拎著煙袋鍋吸了一口,吐了口煙霧,繼續往前走。 尚老師的朋友道:“老程熱情好客,我們進村的時候也是他接待的,今天天還沒亮,他就拉著我出來接你們了,我說太早了你們不能到,可他偏說你們來者是客,等著不好,拉著我早早就出來了?!?/br> 又念叨:“老程他孫女釀的米酒可是一絕!你回頭可得嘗嘗!” 和儀眼尖,看到老程往樹上磕煙袋鍋的動作一頓,隨口問:“您怎么了?” “沒什么……咳咳?!崩铣炭人詢陕?,擺擺手:“老毛病了,嗓子難受,繼續走吧,還得走一段路呢?!?/br> 和儀看著他,不由想到若是和振德還在世,也該是和他一樣滿頭華發的小老頭了,忍不住道:“喉嚨不好還是少抽煙的,不然犯起病來難受?!?/br> 老程微微一怔,然后回過神兒來,“……嗯,咳咳。謝謝姑娘你關心??禳c走吧,這兩天山里總下雨,碰上雨就不好了?!?/br> 尚老師連忙答應,和儀抬頭往天上看了一眼,天空湛藍萬里無云的,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尚老師的朋友在旁邊道:“今兒一大早上我聽天上那雷聲,嚇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