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9
一旦,哪怕是到黃泉之下,都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他的心頭驀然被一股巨大的不甘躁郁,還有nongnong的憎恨所覆蓋,梁懷坤按緊劍柄,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若是能趁滯留洛邑的這段時間,將此心頭大患除去…… 肖玨橫刀半晌,也忽然收轉回來,轉為立定: “既是長輩,本不該兵戈相向。玨在此,向國公賠個不是?!?/br> 口中說著賠罪,卻巋然不動,唇角帶笑,目光卻是寒冷徹骨如同冰針,將梁懷坤從上到下地刺探,宛如他是什么器物。 原來此人知曉自己的身份,之前,卻一直故意裝作一無所知?,F在跟他論起前后輩來,豈不是暗暗拿他年歲諷刺。梁懷坤壯年而死本就飽含遺憾,重生回了十年前,重獲了尚算強健的身體,豈容被一個毛頭小子如此挑釁,見他還緊緊攬著云姬肩頭,更是臉色鐵青—— 他竟不知,他們到了這樣親近的地步。 嫉妒混合著仇恨,意欲除去此人的那股殺意,在胸口愈演愈烈。 反正,他如今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質子,就算死了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梁懷坤勾起嘴角,極其古怪地一笑,“聽聞公子玨自幼風神秀逸,坐著羊車行走在街上,遠遠望去,恰似白玉雕的塑像。時有戲稱汝為璧人,更有豪強發出壯語——他日若得此玨,當置以紫榻,汝可曾聽聞?” 暗指肖玨貌如“孌童”委身人下,此等褻辱之語,就連王煬之都聽得臉色一變: “梁公——” 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言辭侮辱了起來,堂堂國公,本不該是如此不知分寸之人才是,王煬之擰緊長眉。 是個男人都忍不了這般污蔑,更何況肖玨又是個記仇十足、睚眥必報的性格。 果然,少年當即松開云意姿,眸色一瞬間變得極為陰冷: “看來,今日我是非要向國公討教一二了?!?/br> 他手腕一轉,立起重逾數十斤的冷艷鋸,云意姿看他輕輕松松就將這龐大的大刀單手拎轉,驚慨臂力非凡,忽然想起,曾經他也是徒手抓住了越嘉夢全力甩來的鐵鞭——不免深深地懷疑起來,此人當真是個病秧子么?! “公子有此豪性,寡人自當奉陪?!绷簯牙踝⊥痦毤鼻械膭褡?,挑唇一笑。 肖玨不經意掠過滾落在地的發冠,又滿不在乎地抬起眼來,往前走去。烏發順著肩頭如同黑緞垂落,輕輕搖曳,勾得身形俊秀頎長。忽有人影一動,肖玨側目,便見云意姿款款走來,沖他低頸一福。 肖玨抿了抿唇想說不必擔憂,卻見她指尖纏著什么微踮起腳尖,飛快在刀刃上輕輕一劃,那削鐵如泥吹毛斷發的刀刃頓時將那物截開,云意姿雙手奉上恭敬道: “贈予公子束發,萬望公子不嫌?!?/br> 掌心之中,一條細細的帛帶。 肖玨一怔,隨即勾起唇角。 “不嫌?!鄙倌甑纳ひ粲行┪⑧硢?,慵懶地說道,他指尖在她手心輕拂而過,說不清是故意還是無意,細白的指尖將那綢帶挑起,云意姿抬眉微蹙,便見他用嘴唇咬住那薄薄的一條綢,手臂伸向腦后指尖穿插,慢條斯理地攏起長發高高束起,微微低頭,看著她含笑道: “多謝女郎?!币蛞е瘞?,吐字帶著一絲曖昧的吞頓,耳垂染著淡淡薄紅如同被火焰燎著,雙眸明亮從下而上地睨著她。云意姿被他看得一惱,這小病秧子不知怎么回事忒不正經,轉開臉不去看他。 他見她如此,心底那抹羞澀一掃而空,化為晴空一般的清澈,朗笑一聲,高高甩動的馬尾充滿少年意氣,白袍烈烈揚動,“國公,請吧?!?/br> 陽光騰躍在質地上好的鎧甲,溜向他的發梢,明艷澤光令人移不開眼去,指尖如玉雕琢,卻握著殺氣凜凜的冷艷鋸行成極致反差,他對臉色不虞的梁懷坤揚起下巴,一如既往的傲慢陰郁: “自開鋒以來,這把刀還未見過血。今日,便破例了罷?!?/br> 云意姿恍然,仿似看見了那統帥千軍萬馬而來的氣度。十年后的公子玨,在戰場之上便是如此么。 “廢話什么?!绷簯牙だ湫?,半點不當肖玨是晚輩,就連必然的問候都免了,提劍便揮了過去。 他們一個斗笠白衫如同清雅文士,一個銀甲加身宛若神仙小璧人,打起架來竟然分外犀利狠辣,無不向著對方致命之處,豺狼對毒蛇,都不是省油的燈。 頓時一堆人迅速聚集過來,在場外不斷喝彩,云意姿瞧過去,還是先前圍觀宛須隱壹的同一批。云意姿沉默,有人走到她的身邊。 “這二人莫非有什么舊仇不成?” 那股針鋒相對的勁兒,互相往對方防衛最薄弱的地方招呼而去,宛如與對方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王煬之十分困惑,哪有剛一見面便刀劍相向,正如他不明白,梁懷坤為何會糾纏著云意姿不放。 云意姿覺得,這位司徒倒是眼光犀利。何止一般的仇怨,可是滅國之仇,打得昏天暗地都不足為奇。 云意姿瞄了眼他,有種說書人掌握了故事走向的運籌帷幄之感,一股愜意油然而生。 王煬之將雙手攏在袖中,眼中閃動著刀光劍影,鏗鏘之聲,臉色逐漸同云意姿一般愜意,未有半點阻止的想法,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云意姿明白了。這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伙,真不愧是學宮的總學官??! 王煬之忽然微微笑道,“女郎當真叫王某刮目相看,”他目不斜視,“你怎么敢拿箭指著他。梁國公,那可是一國之主,動一動手指頭,女郎就要身首異處了?!?/br> 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她會那么做。但在她作出舉動的那一瞬間,又讓人覺得,沒錯,她確實會這樣做的。 王煬之微微瞇眼,在心中回憶起了那一幕,她雖然穿著粗布麻衣,那一刻他卻仿佛看見了一個身穿瞿衣、風姿雍容的貴女,美艷不可方物。 溫柔與狠決在她身上矛盾并存著,她仿佛天生就站在一個極高貴的位置。 這個人,身上真是充滿了神秘。 云意姿垂下眼,拂著袖子不安道: “我也是一時情急。沒想到會驚擾二位大人,意姿在此賠個不是?!?/br> 都當著他的面殺人了,卻輕描淡寫地說出驚擾二字,王煬之詫異挑眉,又忍俊不禁,瞧著她擰眉低頭,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