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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呢追過去,沒哄得回?!?/br> “亂七八糟!”孫仁孚道,“你想什么我還不知道嚜,陳年舊事不要拿來編排?!?/br> “我編排什么,你不要發散了?!睂O太太對丈夫納姨太太、做倌人的事,怎么可能沒一點兒介懷,只是曉得鬧起來是什么下場,不得不忍。當下起身回房,避免爭吵。 算來有些日子了,文苓的事仍無音訊。吳祖清撥電話給秘書問進展,秘書說有轉機,讓他再等等。 也只能等,他還有糖果店的案子要查。 并非什么鷸蚌相爭坐收漁利的事情,一組釘子銷聲匿跡這么久,其上峰肯定有所察覺了。要在這樣艱險的境況中釣得大魚,他必須步步謹慎,不容差池。 他習慣作最壞的打算。但好在,身邊有得力門生。 若說蒲郁曾經是個寡情的怪孩子,那么滬赴投奔姨媽后,也漸漸培養出了屬于人的心。經歷親友離別,她也還是有心的??捎H眼看見師哥倒下,她心上那微弱渺茫的火星終是熄滅了。 她實現了最初的信念——唯有拿起槍桿才是活下去的唯一道路,卻發現這道路比活下去還難。她身負肩章,信仰取代了信念。她徹底合格了。 好似旋轉按鈕就能調頻,人前是八面玲瓏的小郁師傅,執行任務是殺伐果決的機器。 在蒲郁破獲大案時,文苓終于現身。二人在孫太太的牌桌上見的面,過節的緣故,牌賭得比平日還大。 蒲郁不大贏錢,輸也輸得不著痕跡。像孫太太這樣的明眼人一看就曉得,小郁師傅是拿出了積蓄來討他們歡心的。 文苓牌技本就稀爛,想幫蒲郁贏點錢回去,結果算來算去倒讓孫太太和了好幾番。 孫太太笑道:“今天這是什么運氣!” 蒲郁也不講太恭維的話,和在座的一道說笑了幾句。蒲郁是看出文苓有意輸錢給她的,可猜不透文苓的意圖,只得順水推舟把這份情送出去。 牌局暫歇,眾人去飯廳吃宵夜。文苓和蒲郁走最末,經過窗臺,文苓停下來吸煙,蒲郁也停下了腳步。 “你不想我回來?”文苓問。 蒲郁輕輕搖頭。 “你當時是不是準備放了他?” 蒲郁還是搖頭,頓了頓道:“太太有恩于我,我不會忘的?!?/br> 當時蒲郁不是準備,而是已經放了蓮生師哥。若非文苓截胡,接受調查的就該是她,還有二哥。她背負著罪惡感,對文苓的態度也很矛盾,不知道如何相處。 總歸,內心深處是認可、敬仰文苓的,這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 文苓這次接受調查,不僅沒受到處分,還因這兩年的突出戰績,從少校升為中校。(情報人員公開身份的級別普遍較低,各站站長至多少將銜。但情報部門實際權力大,因而有“見官大一級”的說法。) 這個結果是吳祖清用藏品真跡換來的。俗人不看藏品,看價值,送出去的字畫、瓷器、金尊佛像等約有十余萬美金。 “錢能解決的事,都不是大事?!眳亲媲遢p描淡寫回避了文苓的追問。 文苓承了他的情,沒道理再針鋒相對。盡管他私下插手案件的事還存在疑點,但她心里的秤已然傾斜,愿意相信他只是為了小郁才那么做。 烏飛兔走,當初席卷資本主義國家的大蕭條致使各國展開了貨幣戰爭,美國實施的白銀政策對以銀本位的中國造成嚴重打擊,南京政府不得不進行幣制改革,推行法幣。 像吳祖清這樣的資本家,在財政部、銀行游說下,需要拿出部分金銀、外匯儲蓄兌換法幣儲蓄,為市民作出表率。 孫仁孚的表弟楊先生是個懂金融的好手,一面作為官員游說資本家們,一面私下對孫、吳二人說:“讓貨幣與金屬脫鉤,看起來是強國做法,是進步的。但……恕我說難聽了,通貨發行權在官家銀行手頭,把民間的儲蓄拿過去,兌出法幣。眼下時局動蕩,法幣真要是貶值了,就不是金銀貶值那么回事了?!?/br> 民間有極難聽的俗語,蔣家天下陳家黨,宋家姐妹孔家財。楊先生說“官家”,指的就是這四家“皇親國戚”。 他們都明白,可不把錢交出去就等于反對幣制改革。他們是政府想要籠絡的群體沒錯,可他們也是在政府下存活的。 最終還是按談好的數目,兌了法幣,見了報。 蒲郁也要把這一年攢下來的錢兌法幣,在吳宅過夜時提及,吳祖清道:“你有幾個錢存銀行,不如交給二哥管,返你比銀行高的利息?!?/br> 蒲郁笑,“真當我傻嚜?你的錢又沒有親自管,我的錢為什么要給你管?” 吳祖清語噎,“我看你就是傻?!?/br> 蒲郁思忖片刻,問:“多少利息?” 吳祖清傾身耳語,蒲郁聽罷眉眼彎彎道:“那好,你打個證明給我?!?/br> 吳祖清微曬,“一點兒不饒人?!?/br> “那什么,明算賬?!?/br> “那什么,哪什么?” 蒲郁蒙頭鉆進被褥,那有槍繭的手也跟了上來,箍住她的腳踝拎起來。她反應不及,真如貓兒一樣半身倒吊。她又氣又笑,上氣不接下氣道:“你放開!放開……我回去了!” 吳祖清最不吃威脅這套,偏身去瞧她,“你就不會服軟?” 剎那間,蒲郁找到他的破綻,逮住他的衣領往下拉,同時用力蹬腳掙脫開束縛。借另一只手支撐的力轉身,繼而反撲過去。 嘭一聲吳祖清頭磕在床頭圓柱上,蒲郁壓在之上。她自己倒怔住了,忙問:“撞到哪兒了?有沒有事?” 見他紋絲不動,她慌了神,伏身去探呼吸。 也是在一瞬間,吳祖清抬她抵胯,雙手圈住她的背。只聽得面料側縫裂開的聲音,他緩緩睜眼,笑得坦然,“我看你故意的?!?/br> 蒲郁咬牙切齒故作兇煞,卻也忍不住笑意,“幼稚!還耍賴!” 吳祖清困惑道:“???你講誰?” 臀遇一掐,蒲郁驚呼:“二哥怎么這樣!” “我怎么樣?”吳祖清喉結動了動。 這么些時日以來,他們對彼此的反應很熟悉了。感受到近在咫尺的變化,蒲郁垂眸道:“唯獨今天不行?!辈蝗タ此谋砬?,接著道,“去年今日,我沒有忘?!?/br> 靜默片刻,吳祖清松開懷抱,單腿先落地,而后起身,“那么你早點歇息?!?/br> 蒲郁愣愣地看著他走到門邊,終于發出聲,“二哥……” “還記不記得,你跟我說過的話。你說為了做好衣裳,不能舍不得裁下余料。這么多生命,這么多日子,你都要記住嗎?以后豈不得日日青燈奉佛?” “二哥覺得我是……偽善嗎?” “不忘記就要承受,你得問問自己承不承受得住?!眳亲媲孱D了頓,“二哥尊重小郁的意愿,但我不認同懷英同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