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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的?!笔┤缌钫f。 蒲郁回神,“什么?” “吳二哥的約會對象呀?!?/br> 蒲郁還想問,可施如令斂了笑,有些許抗拒地看著眼前。 幾步開外,張寶珍招手道:“囡囡,過來啊?!?/br> 旁邊的男人順勢看過來,說:“矮個子的是令?倒是像你” 眾人在場,施如令不好拂了姆媽的面子,近前問候。 與街上見過的幫派痞子不同,南爺穿長褂,手握一折扇,頗為儒雅。不過當他抬起握扇子的手時,手背一道長疤卻是駭人的。 施如令一席質問的話爛在肚子里,想逃開來。蒲郁有心幫忙,奈何沒說話的份。 可巧,李會長主動提起女兒與施如令是同學的事情。張寶珍略有點驚訝,總不好表現做母親的不關心女兒的生活,沒表態。 南爺漫不經心道:“是嗎?” 李會長說,女兒常講阿令在學校多么出色,轉而稱贊張小姐教子有方,令人羨煞。 施如令再遲鈍也聽出點兒門道,這李會長有意與南爺套近乎。本來要說出李小曼針對她的實情,被蒲郁攔下了。 大約能夠接納情人有這么大的女兒,還表示會照應些許,已彰顯了男人不得了的大度。南爺不太想聽這女兒長女兒短的事,不一會兒便將女孩們打發走了。 回看臺途中,見吳祖清三人氣氛愉悅,蒲郁找了個借口,把賭注票根給施如令,離開了賽馬場。 五月上旬,濟南慘案見報,日本武館酒井指使特務在中日軍隊對峙中放槍,引起戰斗。戰地委員會主任蔡公時被割耳鼻,剜舌、眼睛,署內等十七人被掃射致死。 群情激憤,愛國志士拿起筆桿、走上街頭反對日軍暴行。 吳祖清稱為籌建紗廠事宜去香港一段時間,消失了,實際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吳蓓蒂見怪不怪,反而因不受管束,得以同施如令加入義演隊伍,高舉手幅,慷慨激昂。像這樣年輕的女學生在義演隊伍里很少見,她們受到記者的關注,照片刊在了小報上。 蒲郁對此頗有微詞,“這個記者拿女中學生作噱頭,蠻不好?!?/br> “如果這樣能讓更多人關注,沒什么不對,”施如令一貫激進,“倒是有的人,不發聲不出力,哪來的意見?” 吳蓓蒂勸說:“小郁同我們的心是一樣的,不是工作的話,定然也參與義演。我們做好我們的,不要指責小郁呀……” 這些時日,各界的焦點都在此案上,張記門堂冷清。 還是午后,蒲郁守店坐在前堂的椅子里打盹,聽得客人進門的聲音。 并非期盼,甚至是想回避的身影。蒲郁慢半拍,起身道:“文小姐?!?/br> 文苓同每位新客一樣,環顧四周,最后對上蒲郁的眸眼,“吳先生介紹來的,講張記的旗袍是滬上頂時髦的?!?/br> “文小姐想做旗袍么?這里有些樣式、料子,”蒲郁引文苓到桌前,翻開簿冊,“看你喜歡什么樣子的?!?/br> 文苓翻看著,忽然說:“你怎么不問我吳先生的事?” 蒲郁心下一緊,故作鎮定道:“小郁不明白文小姐何出此言,前些時候聽蓓蒂講吳先生出差去了?!?/br> 此地無銀三百兩,后半句當真不該說。 “我看人的眼光還是準的,”文苓笑吟吟道,“你同吳先生生了嫌隙對嗎?” 蒲郁確與吳祖清有些齟齬,可在賽馬場時她沒有過分的表現,不知文小姐從哪里看出來的。 蒲郁打算否認到底,道:“許是文小姐誤會了,吳先生是貴客,也是蓓蒂的兄長,我對他只有尊敬——” 文苓打斷說:“方才就講了嘛,是他讓我來的,看你有沒有胡鬧?!?/br> “我……我怎會胡鬧?!逼延趔@訝,之余還有些愉悅,卻不知面上該作何反應。 “保持你現在的樣子就很好?!蔽能哒f完,認真翻看起簿冊。 須臾,蒲郁拉上簾子,在里面為文苓量尺寸。文苓輕聲說:“你涉及到火車站的事情,我本應把你的存在報告給上面的,他壓下來了??赡愕拇嬖谑俏kU因素,我們不得已進行B方案,對你展開調查。我們的行動讓他察覺了,你不知道他有多惱,抽空見我,只為了逼我停手?!?/br> 蒲郁在文苓背后,還好在背后,對方看不見她倉皇的神情。 若沒有二哥,她早消失了,連被人整日整夜地跟蹤也沒察覺,還妄圖幫他做事。 “為什么要你們停手?”蒲郁很小聲。 文苓轉過身來,“他說:小郁看上去早慧,其實還很天真,她這個年紀理應天真,我也希望她往后有自己的人生,不要如你我一樣深陷囹圄?!?/br> 半晌,蒲郁近乎呢喃道:“這么說,二哥后悔了嗎?” 文苓道:“不,不過現在同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我們每一個人,義無反顧選擇這條路,無悔?!?/br> “可我……” “其實我這個時候來,也是有私心的。對組織來說,你最好是我們的人,何況你是可造之材?!?/br> “文小姐,打算違背二哥的意思?” “按系統級別,我是他上司。非常情況,由不得他,也由不得你?!?/br> 之前賽馬會籌集的善款匯給濟南后援會,各界還臨時增補許多。本來沒有問題,哪知李會長覺得反正財務處做工程,不如做大工程,把往年財報整理出來。實際也是會長換屆的慣例事項,稍稍提前了而已。 這一整理不得了,與青幫業務交集部分,好多賬目對不上,像是有人私自挪用了錢款。財務理事勒令會計們不聲張,隱瞞不報??善渲幸晃恍氯螘嬀故抢顣L安插的親信,事情旋即捅破。 商會鬧得不可開交,李會長趁勢將矛頭對準孫董事,而孫董事明里暗里把簍子丟到前任會長老馮頭上。斗爭愈演愈烈,青幫幾位老板出席,籠絡眾人,稱務必清查,不能壞了雙方合作關系。 幾次會議,代表吳祖清出席的是利利商行的經理。他以為翻譯文小姐同吳先生關系不一般,邀功、倒苦水,嘴碎地講了一堆。 文苓由此知曉了各中人的態度,深覺這是黑賬案的遺留事件,順藤摸瓜也許可以找出敵方臥底。 若使出情-色計,實在冒進,恐被洞悉。文苓要蒲郁做的,是利用其姨媽的情婦身份,自然而然地與青幫老板們熟悉。 兩日后,蒲郁帶著嶄新的旗袍去法租界的公寓拜訪姨媽。 張寶珍怪稀奇,打著哈欠說:“小郁怎么來啦,這個月生活費不是給了嚜?!?/br> “蓮生師哥走了后,男裝的擔子在我身上了,可終究要做回旗袍的,師父的絕活嘛。我怕手生,時不時給阿令做,阿令念著你,我糊涂了,才道給姨媽也做一件?!?/br> “我看你是糊涂,那些剩余料子,你們小姑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