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1
指望我哪日練成了,好送去那些達官貴人,世家高門里當個優伶,再好點若是被哪個公子少爺看上了,納入房里做個妾,連帶著他們也飛上枝頭變鳳凰,我在他們眼里也就是個攀附權貴的工具罷了?!鼻卣牙浜?,“我就不懂,權貴怎么了,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世家子弟,恨不得眼睛長在頭頂上,擷芳苑門庭若市,去的還不都是這些公子哥?我才不要嫁給他們!”他默默聽著,沒想到秦昭忽然問他:“對了,你不是世家子弟吧?”他有些失措,還沒回答,秦昭搖搖頭:“不可能,看你這一身的傷,還有那衣服,你不會是哪個大戶人家被趕出來的下人吧?”他頓了頓,緩緩點頭。秦昭很高興,提議他可以到她們家的糕點鋪子來打雜,這樣他們以后也可以經常說說話,他還沒想好如何回絕,房門卻忽然被人打開,中年漢子面色不善走進來,只說雨已經不下了,對他也是仁至義盡,他家里不養閑人,也不要打雜,不由分說將他趕了出去。“爹爹!他的傷還沒好,怎么能把他趕出去!”不知道為何,他一時片刻并不想走,站在云收雨霽的月色下,仰頭看著鋪子的牌匾——郁香齋。門忽然又開了,暖黃的光灑下,秦昭一身白衣,面有愧色地站在門前望著他。“對不起……”他忽然笑了笑:“沒事?!?/br>燈光下,秦昭的臉頰紅撲撲的,忽然三兩步下了臺階,湊到怔愣的他耳邊:“城西有家舞坊,后面有片梅花林,每月逢三,我都去習舞,你可以來找我?!?/br>他正想問為何要找她,就見她掏出那本一晃,狡黠一笑,轉身闔上了門。他站在階下,錯愕不已。半晌卻緩緩笑了。十三那日,他尋了個由頭,早早便到了那片梅花林中,時值晚春,梅花早已敗謝,不大的梅林一覽無余,他從早站到晚,都沒見到一個人影。暮色漸深,他抿起唇,頗為懊惱,正要離開,左肩忽然被拍了一下。回過頭,人影卻從右邊繞到了面前,背著手,側頭打量他,唇角帶笑,只是不發一語。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秦昭忽然道:“我還以為你走了呢?!?/br>他越發不知道說什么,月色下臉又紅了些。秦昭俏皮一笑,從身后捧出一個盒子:“喏,作為來晚的賠禮,給你的,嘗嘗?”他打開盒子,只見木盒中擺放著三塊百合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吃下,秦昭連連問:“怎么樣?”他頓了許久,老實道:“糖放多了?!?/br>“你會不會說話!就不能夸夸我嗎?我畢竟第一次做??!”“嗯,很好吃?!?/br>“唉,算了……對了,你的書我忘拿了,你下次再來吧?!?/br>“……好?!?/br>二十三日,他又去。秦昭依舊忘帶了,給他跳了一支舞,說是新學的。初三,又下雨了,這次他去的晚了,為了表示懲罰,她說書這次也不還給他。十三日,秦昭終于記起帶了書,說他寫的很好,但是樹國公主和浪子衡山君的結局太過凄涼,想讓他改個結局,他固執己見,于是秦昭再次帶走了書,表示要自己寫。初三,十三,二十三……漸漸的,沒人再提浪子劍客。雍京城來來往往,販夫走卒叫賣吆喝,日子在一天天的過。山茶花開了又敗,第二年冬雪來時,阿璇怕它凍壞,在它旁邊擺了幾個火爐,險些將它烤干。他依舊雷打不動地去梅樹林,依舊不咸不淡地溫著書,依舊會悄悄寫話本,卻不會再滿京城傳放,吏部尚書公子喜歡寫話本的名聲也逐漸被人們遺忘。穆建章眼角的皺紋一天天增多,因為他不喜歡考功名,兩人間的話越來越少,好在也沒再讓他覺得丟臉。有時候左相的兒子會來府里看他,三皇子也跟著一起,有一天阿璇險些一杯熱茶潑到三皇子臉上,挨了穆建章一頓痛罵,于是她開始經常平地摔跤,吃飯發呆,也不再黏著他。朝堂風云變換,新帝登基,阿璇入宮,與他都漸漸無關。他喜歡這樣的日子,春天的山茶花,夏天秦昭跳舞時飛揚的衣角,秋天完成了一本厚厚的傳奇,主人公是阿昭和暮朝,太羞恥,所以要藏起來,冬天的時候飛雪飄揚,他偶爾會提起……“你什么時候把還給我?”正在摘梅花的人聞言一頓,手中下手重了,一朵花只剩殘葉。秦昭柳眉倒豎:“你不會再寫一本?都過去多少年了,我早不知道扔哪里了?!?/br>他故意道:“哦,可是太久沒寫了,不知道寫什么?!?/br>她動作稍頓,忽然轉身興頭頭道:“寫我呀,你看我怎么樣?”她伸開雙手轉了個圈,白色的大氅在雪地里散開,像飄落的雪花一樣,這些年,她穿得越來越好,好得不像是一家小小糕點鋪子里走出來的姑娘。反倒是他,為了隱藏身份,每每來時,都要記得換身粗布衣裳。但秦昭年齡漸長,家中人催得越發緊,她抱怨所謂世家子弟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他一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有些出神,半晌臉一痛,秦昭掐著他的左臉:“又、走、神、了!你是不是不想寫我???我這么會跳舞,比樹國公主差哪里了?”他面色不改:“樹國公主身材窈窕,但你……”秦昭臉頓紅,追著他打:“你……”兩個人影繞著梅樹林嬉笑追趕,雪球亂飛,遠處的街上,炮竹聲聲,新年又近。“你也加冠了,該考慮婚事了,雖然你不學無術,但我穆府的底子在,找個過得去的大家小姐還是不難?!蹦陆ㄕ抡驹跔T火下,幾年朝政的風刀霜劍在他臉上又添了幾道深紋,當初身形單薄的少年,卻已成了風姿卓然的青年。他繃著臉:“我聽說你在京中這幾年名聲也不錯,有幾家小姐都托媒人來問過我,雖然兒女情長都是上不得臺面的事,但你娘沒得早,這些事我也不知怎么管,你要是有合心意的,自己看著辦罷?!彼f完,見青年還是頭也不抬坐在桌后,重重一哼,拂袖轉身。他走后,青年才緩緩抬起頭,俊秀的眉峰微微蹙起,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舒展開來。……“就憑你,也想娶我家阿昭?癡人說夢!”媒婆站在他面前,惟妙惟肖地呸了口唾沫,“這些年你和阿昭來往,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想到你還癩蛤蟆想吃天鵝rou了,阿昭將來要嫁的是高門大戶的公子少爺,你一個窮小子,又沒錢,也沒功名,拿什么娶我們家阿昭,趁早滾的遠遠的!”媒婆橫眉立目地說完,立刻佝僂起腰,賠著笑連連搓手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