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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鳳舞寫著公告??磮@子的小二就站在門邊,上前笑臉說道:“二位客官,進去聽一場???” 莫依然問:“什么戲?有角么?” 小二道:“您今兒可來巧了,大虞國紅遍江南的杜老板當家,唱的。只演三天,今兒可是最后一天了?!?/br> 她回頭望了唐思賢一眼:“聽戲么?” 他說道:“你說了算?!?/br> 莫依然一笑,對小二說道:“兩位?!?/br> 小二高聲道:“得嘞!樓上還有雅座,二位請?!?/br> “不要雅座,”莫依然道,“就坐一樓就行?!?/br> 小二一愣,便點頭道:“得,您里面請?!?/br> 院子里光線昏暗,混雜這嘈嘈的人聲和沉淀了一天的濁悶氣息,舞臺上燈光明亮,錦簾低低地垂著,尚未開場。他們一路踏著瓜皮果屑,揀了一張圓桌坐下。唐思賢幫她把桌上別人用過的茶碗推到一邊,說道:“依然,咱們還是到樓上去吧?!?/br> 她看著他,微笑道:“在這里聽才有感覺?!?/br> 他張口剛想說什么,卻被她抬手擋?。骸皣u,開場了?!?/br> 一聲念白,鼓點輕敲。那女子襦裙似錦,從舞臺深處緩緩走來。戲才剛剛開場。 這個時候的杜麗娘,還不知道誰是柳夢生,不知何謂情之所至,不知何謂緣定三生。 莫依然將自己陷進椅子里,埋入戲院昏昏沉沉的黑暗中?;腥婚g,她仿佛又回到了故事開始的地方。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飛暮卷,云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她就是唱著這首詞,遇見他。 從沒有過小亭深院,未來得及倚遍欄干,海誓山盟還不曾聽厭,執著柳枝的人卻已經不在眼前。八百里山河壓在她的身上,也隔在他們之間。她拋不開,放不下,卻也回不去。只能在戲院昏暗的遮掩下靜靜流一次眼淚,卻還要說是為別人的故事而哭。 銜恨愿為天上月,年年猶得向郎圓。 牧臣,你還在等我么? 戲散場的時候,她還沒來的及把淚擦干。 唐思賢什么也沒有說,只是靜靜跟著她出了戲院。大街上商鋪仍舊開著,只是行人已經漸漸稀少。迎面而來的風迅速風干了她的淚水,眼淚只是一種宣泄,哭完了,她還要繼續走下去。 忽然身后一個聲音:“五妹?” 莫依然腳步一頓,唇邊升起一絲笑意。 終于讓她等到了。 今日出府是她有意為之,目的就是要和莫審行聯系。唐思賢雖然將莫審行給她的仆從都打發走了,卻不能阻止莫家散布在頡利府外的眼線。莫依然知道,只要她一出府,莫審行就會得到消息。所以她要做的只是盡量拖延在府外的時間,等著和他的“偶遇”。 她轉過身,仿佛又驚又喜:“三哥,你怎么在這兒?” “這么熱鬧,誰不來看看呢?”莫審行走上前,對著唐思賢行了一禮,“頡利大人?!?/br> 唐思賢微微點了點頭。 莫審行看著她,問道:“五妹,你怎么樣?” 莫依然一笑,道:“我挺好的,好得都不想回家了?!?/br> 莫審行笑道:“好,過得好就行。你看你都胖了?!?/br> “三哥,你可瘦了,”她上前一步,拉著他的手,說道,“該不是想我想得吧?” “想你?”莫審行一哂,“我躲還來不及呢。你最好永遠都別回來了?!?/br> 莫依然挑眉,退到唐思賢身邊,道:“那就這么說定了,我還真不回去了?!?/br> 唐思賢微微笑著,道:“莫三爺,好不容易遇見,不然咱們去哪兒坐坐?” 莫審行卻說道:“不了,本來就是要回去的。這丫頭就麻煩頡利大人了?!?/br> 唐思賢笑道:“好說?!?/br> “那我走了?!蹦獙徯凶詈罂戳四廊灰谎?。 莫依然道:“二哥,慢走?!?/br> 莫審行嘆了口氣,道:“是三哥!” 莫依然吐了吐舌頭:“三哥,慢走!” 莫審行最后對唐思賢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他轉過街角,走上停在角落的馬車。他的左手一直虛握著,剛剛莫依然在他的手心寫下了一個字。他低頭,沿著她指尖滑過的感覺寫了一遍,是個“七”字。 七?她想說什么呢? 臨走的時候,她錯吧他叫成了二哥。 七,二哥…… 莫審行恍然大悟:戚二爺! …… 時至午夜,夜市漸漸散去。莫依然和唐思賢騎馬走在雅格王城的主街上,街道兩側家家戶戶門前掛著燈,為夜行的人照亮眼前的路。夜風蕭瑟,晚景涼薄,莫依然忽然起了興致,道:“唐公子,咱倆比試比試如何?” 唐思賢問道:“如何比試?” 她抬手一指,道:“你看到前面那個白石塔沒有?咱們誰先到了就算贏?!?/br> 唐思賢瞇眼一看,道:“好。從哪兒開始?” “就從這兒開始?!蹦廊徽f著一掌打在他的馬脖子上,駿馬受驚。唐思賢急忙勒緊馬韁,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莫依然早已經沖出去老遠了。 他搖頭一笑,打馬追上。 他的馬是西域良種,不消一刻便追上了莫依然。莫依然身子低伏,一鞭一鞭抽在馬背上。她在前,他在后,錯著半個馬身。唐思賢松了韁繩,縱身一躍,穩穩地坐在她的馬背上。 莫依然一驚,道:“你干什么?!” 白石塔就在眼前。他握住她的馬韁,猛然勒緊。駿馬嘶鳴,前蹄揚起,她一個不穩便跌進他的懷中。 待駿馬平息下來,莫依然扶著馬鞍坐穩,道:“你瘋了!” 唐思賢道:“咱們兩個一起到的,算是個平手吧?!?/br> 她回頭看他,目光中的吃驚漸漸轉為笑意,道:“還沒見過你這么作弊的?!?/br> 唐思賢挑眉道:“你作弊的方法倒是不稀奇?!?/br> 莫依然側頭看著他,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她低頭躲過他的手臂,滑下馬背,在白塔膽階上坐下。他亦棄了韁繩,對她說道:“站起來?!?/br> 莫依然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他將她拉起來,抬手解下披風,鋪在石階上,道:“地上太涼?,F在可以坐了?!?/br> 莫依然看看石階上的披風,又看看他,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道:“你鋪我的?!?/br> 唐思賢怔愣了許久,忽然大笑起來,道:“你這女人,真是世間少見?!?/br> 他一邊說著,一邊接過她的披風,重新披在她身上,道:“我照顧你是天經地義的,你不必總想著回報?!?/br> 他為她系著披風的帶子,月光下她的目光有些忪怔。這么多年來,她都是以一個獨立的姿態行走于世間,她付出,然后